缠金楼,一听名字就知道此客栈非常人可下榻之地。
受伤的季云滔对着眼前的一桶热水望而兴叹,只能简单的擦拭一下身体,不能像其他人一般整个头泡在撒满梅花瓣的浴桶里。
“权哥……舒服吗?”季云滔来到李慕房门外敲响问道。
李慕睁开一只眼睛,随即又闭上,软绵绵的语气已经体现了他目前的感受。
“啊~~是季兄弟啊~进来吧!”
季云滔关上房门,坐在桌前自顾自的喝起了热茶,与泡在浴桶里的李慕拉起了家常。
“哎~权哥,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权哥的样子,英俊威武,霸气侧漏,一股熟悉感不免油然而生,或许,这就叫做缘分吧!”
李慕将双手搭在浴桶边缘说道:“是啊,那会儿我们还准备对阵一场,没想到那刘老大竟然是名悍匪。骗了我们,带他们进城,差点就给城中百姓带去血光之灾。还好季兄弟高刘老大一手,埋伏人手将我……他们一网打尽。”
季云好奇的问道:“那群悍匪与你们相处那么久,难道你们就没看出来他们的秉性吗?”
若真是这样,这群悍匪的演技随便可以拿奖啊!
李慕回答道:“其实我很少与这群悍匪打交道,平时也不在一起,偶尔见面,也只是与刘老大带着的几名心腹见一见。原本一开始我们是不同意让那群悍匪一同前往京城的,到阳洲后,见到千里良田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失所。婉玲提议,到京城去帮忙从阳洲颠沛流离的灾民,于是就一同去了京城。因为路引是柔柔解决持有的,所以让刘老大众人尊柔柔为首领。柔柔负责带人京城,我与婉玲提前进入京城查看情况。”
季云滔继续说“当时京城危机四伏,灾民遍地,你们能在南苑群山找到一处安身之地,也实属幸运。避免了在大雪中风餐露宿。”
李慕捧起一把热水在脸上冲洗,擦干净眼皮上的水滴说道:“那处院子啊?那是婉玲带柔柔去的,据婉玲所说,她有一位远房亲戚,曾经在京城当过小官,恰巧帮皇帝守过南苑猎场。所以,带我们去她亲戚曾经驻守南苑的住所。也很幸运,去到那处院子,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一开始还担心会来官兵,后来听说官兵都收缩到南苑行宫去了,才放心大胆的住了下来。”
季云滔:“滋滋滋……一口一个婉玲的,别人都还没答应嫁给你,你就已经把人当你妻子了……”
李慕呵呵一笑:“迟早的事儿……”
季云滔趁热打铁问道:“哟……权哥……莫非你与嫂子是青梅竹马?这么笃定她会嫁给你。”
完全感受不到“嫂子”与“笃定会嫁”有什么冲突,或许在李慕心中,谢婉玲就好似自己的妻子一般了吧!
“哪里有那么多两小无猜,我与婉玲是在两年前相遇。是在一个秋叶红霜的午后,在薄洲首府青州城外,我与几名同窗游船赋诗,她从江面踏舟而来,衣裙飘摆,似画中游历人间的仙子。真乃倾国倾城恨有余,几多红泪泣姑苏,倚风凝睇雪肌肤。”
季云滔听着李慕不留余地的表白谢婉玲,鸡皮疙瘩掉一地。
“小弟我闭上眼,就能想象出权哥与嫂子初次相遇时的美景。对了权哥,你把人家姑娘家家的带着满大昭的乱跑,有没有与嫂子家人打过招呼?”
李慕顿了顿,才回答道:“离开薄洲前,婉玲已经向家中书信告知。”
季云滔:“哦~~原来我权哥还没拜访过未来的岳父岳母啊”
季云滔这个哦字音调拉得很长很长……。
李慕学着季云滔摸下巴的动作,胳膊搭在浴桶边缘,摸着下巴有些刺手的胡须说道:“季兄弟所言极是,等到回到薄洲,为兄要上门提亲,是得提前了解了解岳丈的爱好。”
季云滔说道:“成天季兄季兄的,权哥以后称呼小弟的字就可以了,季灵均。”
李慕:“一个称呼而已,小老弟不要太在意。”
季云滔:“喂喂喂,有件事情我都澄清一下,我是你小弟不假,但我不老啊……!”
李慕:“出去~”
季云滔:“好勒~”
……
“嘭嘭嘭……”
季云滔对着御前卫所在的房门一一拍响,嘴里喊着:“休息够了起来干活了,完成业绩发奖金了……”
虽然侍卫们不知道季云滔说的什么意思,但依旧遵照军令跟着季云滔出了缠金楼。
腰系长横刀,厚重的棉衣下披着锁子甲。自从在南苑吃过一次亏后,季云滔就规定,凡是与自己出门执行任务的侍卫,必须要穿戴保命的甲胄。在杭州城内不宜穿着重甲招摇过市,等于告诉南宫家族的探子,我,监察院的人在这,快避开我。
一身大户人护院的打扮,八人很快消失在热闹的街上。
沁心园,杭州城最大的一处山水园林。如今冰雪融化,春风徐徐,城中许多公子领着婢女娇妻在园中湖面游船踏春。
北晋小王子与大昭二皇子混迹其中,随便都只带着一名贴身侍卫。
二皇子指着湖中一片已经只剩一株干枯的荷叶说道:“若是正值荷花盛开时节,又是另一番风景。”
北晋小皇子伸手晒着感受不到多少温度的阳光,说道:“荷花有什么好看的?有这赏景的功夫,还不如多练练骑射,多看看兵书军阵,开疆扩土才是我们的本分。”
二皇子淡淡一笑:“开疆扩土,虽能流芳百世,但脚下百姓,又有几人可怜?且上位者只知穷兵黩武,即使兵强马壮又如何?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北晋小皇子显然太过年轻,嘴上功夫比不了大昭皇子。
干脆就懒得理,整个人躺在游船上感受着南国春日的阳光。
悠闲的日光浴,被一阵摇晃的水波搅乱。几名潜在水中的刺客冒出水面,手中的钢刀挥动,劈砍着船上的四人。
“来得正好……!”
躺在床头的北晋小王子,一个鲤鱼打挺,抽出腰间的重剑准备杀几名不知死活的刺客。
忽然,船体一阵晃动,原本坚固的船体开始出现裂缝。湖水从裂缝溢出,再过不多时,游船将会沉入湖底。
二皇子死死扣着船舷,身旁的侍卫从怀里拿出一支哨子吹响。顷刻间,原本踏春出游的公子哥,从船上拔出长刀,取出强弩。
显然这群刺客又被两位皇子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