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言又冷笑,“还清高,我看他就是虚伪,装的很个好人似的,其实就是个小人,这种人怎能重用,你以后看到他离远一点。”
端木睿连忙笑着应了,“好好,不过他现在接受皇帝赐婚,就算是皇帝的人了,看到我也只会避的远远的。”
隔天,淑红又去文康平的住处,这次她来是想跟文康平做个了断,以后就真的各走各的路了。
文康平听了她的来意,不是松口气然后欣然接受,反而还很生气,说她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非要跟我一刀两断,就算做外室又如何,我会把你当做正经妻子对待,会让你过上富足的日子。”
淑红很惊讶他竟然还想不通了,“你难道不明白做外室有多下贱,比家里的侍妾地位都低下?你觉得做外室好,但我不觉得。”
“你何必要去管别人怎么看,日子是自己过的。咱们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幸福吗,是你自己说的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会跟我在一起,可你呢,你现在要跟我了断,是你在背叛我,是你变了心,不要反过来摆出一副我负了你一样。”
淑红听完文康平义愤填膺地说完这段话,睁大眼睛看着他,都不知道说什么,许久她脑子才转过来,说道:“你真是读书人,你颠倒黑白,倒打一耙,不要脸的说词一套一套的,我佩服你,也看透你了。”
她说完,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气冲冲地跑了出去,一路回到王府又是好久才缓过来,她也是彻底看清楚了文康平的真面目,对他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太子在京卫指挥使司梁同知家族的帮助下又对八皇子手里的势力进行打压和瓦解,而八皇子还被皇帝留在宫里。
他得知此事之后就急了,他在皇帝面前更加尽心讨好,所有伺候皇帝的事都亲力亲为,皇帝有时候也会问他跟政事相关的问题试探他,他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都顺着皇帝的心意回答,皇帝便放松了对他的戒备。
他向皇上请求出宫,皇上便答应了,他最近身体好转,之前多半也是装病,就是想看清朝中局势,也一直没有精力过问假皇帝的事。
如今重新开始理政,就打算清理之前追随假皇帝的那些势力,包括假皇帝所在的门派,他都想一起处置,而且被假皇帝关押期间他竟然才知道皇宫的地下还有一层地宫,他也派人开始修缮,修缮好以后肯定有很大用处。
八皇子出宫之后就开始应对太子,然而太子趁着这段时间他在宫里,已经搜集到静秋跟他勾结的证据,包括密信往来,还有私下互赠的礼物,八皇子身边的人也有出来作证的。
太子知道后,立刻废黜了静秋的侧妃之位,并把她关在黑屋子里,亲手用鞭子狠狠虐打她。
在太子把证据拿出来之后,静秋无可辩驳,太子也不需要她承认,她乞求宽恕,太子也不理会。
后院这么多女人,因为先皇后那一层关系,他曾经最看重的就是静秋,可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就背叛了他,她把他当傻子一样糊弄,不仅给八皇子传递消息,还跟八皇子有私情,他觉得这是对他莫大的耻辱,他打死了这个贱女人也不为过。
但他到底没有把人打死,而是把静秋关进了地宫里。
如今东宫就只剩下苏语娴一个女人,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笑到了最后,她心中无比畅快又得意,但东宫里除了她就是太子,没有人可以分享她的心情,这让她觉得十分不满意,想起静秋在地宫中关着,她就去了。
苏语娴踏进地宫就有点后悔了,但又忍不住想看看静秋狼狈的样子,这个信念支撑着她顾不上害怕,一直走到了静秋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
屋子里只有一盏烛台,黄豆大小的烛火成了这间黑屋子里唯一的希望。静秋靠坐在墙角,在高大的石墙的对比下显得她格外娇小可怜。
她身上还穿着那身被太子鞭打之后浸了血的衣裙,脸上也没有一处好的,显得特别凄惨,她气若游丝,一动也动不了,就像随时都可能死去一样。
苏语娴走过来,一脚踢翻了她的饭碗,那只饭碗黑黢黢的,每顿都要用它,根本没洗过,还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馊味,苏语娴只想吐出来。
“真是没想到啊,当初最受殿下宠爱,不可一世的静秋侧妃如今也沦落到这个下场。”她的声音在沉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尖利。
静秋看着她,破裂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听说你跟八皇子有私情,还是他的奸细,我看太子殿下没杀你都是对你网开一面了。你这种坏女人,太子竟然还没杀了你,他这是对你太心软了。”
她说完,静秋还是没什么反应,静秋就是根本不想搭理她。
接着她竟然笑起来,“不过我还挺佩服你的,一个地位低贱的宫女,做了太子的侧妃不说,又跟八皇子有那种龌龊的关系,就是我也做不出来这种事,你真是我们女人中的翘楚。”
她哈哈笑着,刺耳的声音撞击在石墙上,在黑屋子里不断盘旋。
“不过真是下贱啊,你这样被慢慢折磨而死估计才能解了太子的心头只恨吧。”
“其实我根本不算什么,丝毫赶不上苏侧妃胆大妄为。”
静秋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虚弱,但在这黑屋子里还是让苏语娴听得很清楚。
苏语娴琢磨了一下她说的话,觉得后背发凉,她笑不出来了,走到静秋面前,冷声问她:“你刚才说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静秋从胸腔里发出一阵闷笑,外人听起来很难受,但她自己却觉得十分畅快。
她眼神阴冷,脸上带着僵硬的笑,问苏语娴:“熙和是谁的儿子,是太子的吗?”
苏语娴浑身一震,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一只大手握紧了一样,她恐惧极了。
她不知道静秋是如何知道的,或许这只是在诈她,但无论怎样,她走到这一步,东宫只剩下她一个女人的情况下,她不能让这件事流传出去。
她装作愤怒,恶狠狠地指着静秋,“你胡说八道什么,熙和当然是太子的儿子,你再瞎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静秋却懒洋洋地道:“你就别装了,也别自作聪明觉得我是在诈你,我没有证据是不会乱说的。”
“证据?什么证据?”苏语娴慌乱的看着她。
“你的奸夫叫钱庆,我们早就认识,他知道你娘家势大,害怕你们杀人灭口,就给我留下了证据,说如果他死了让我找机会说出真相。钱庆估计早就被你们灭口了吧,所以现在正好把他嘱托的事帮他办了。”
静秋说完,苏语娴脑子里嗡嗡的,她觉得恐惧,感觉身上的力气也被抽干了似的,她一只手撑在墙上才勉强稳住了自己。
“若不是你来招惹我,我都忘了这件事,打算带着它去另一个世界,可你不让我清静非要来找不自在,我就只好说了出来。”
“你不怕我立刻就杀了你?”苏语娴居高临下,目露凶光地看着静秋。
静秋冷笑:“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死了,终会有人找到我藏的证据,到时候你肯定比我更惨。”
苏语娴害怕地咽了口唾沫,睁大眼睛看着静秋,“证据,证据在哪,你告诉我。”
静秋急切地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帮我,把我放出去。就算死,我也不想死在这里。”
苏语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静秋就告诉了她藏证据的地方,就在她住的辰光殿里。
静秋说:“你可以先去找,找到证据了再来放我出去。”
“你不怕我找了证据就不回来了?”苏语娴还真的想这么做。
但下一刻静秋就说:“太子有时候会过来,外面还有看守,我随便叫个人进来就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了,所以你最好在明天之内就把我弄出去,要不然你就完蛋了。”
苏语娴晚上混进已经变得空荡荡的辰光殿,从静秋说的卧室墙角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找到了证据,是她跟钱庆之前传递的纸条,都是她的手书,还有一个她用过的肚兜,上面的刺绣都是她自己绣的,一看就能看出来。她当时害怕,都不记得自己竟然还有肚兜在钱庆这里,或者是钱庆去她那里偷走的。
她当场就在辰光殿里把证据都烧毁了,这才放心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第二天她让人想办法把看守静秋的人都哄去吃酒,她自己进了地宫,幸好静秋身上没有被锁上铁链子,她直接就开门把人放了出去。
等看守的人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就发现静秋已经不见了,赶紧禀报太子,太子一怒之下杀死了那几个看守,又怕人去寻找静秋。
静秋浑身是伤,但她对宫里熟悉,她躲躲藏藏用了半天时间才出宫,又找了身衣裳换了,偷偷跑到了八皇子府门口找了个地方藏着。
八皇子从府里出来,静秋走上前,笑着叫了他一声:“端木玥。”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讳,更没有人这样直接叫他,八皇子厌恶地看着静秋,眼神阴鸷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你好不好。”静秋脸上露出苍白的笑容。
八皇子打量她,见她一副虚弱的样子,冷言冷语地赶她:“你身子不好,还不回去,我这里不欢迎东宫的人。”
静秋轻声道:“是,我这就走,但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我没有兴趣知道。”
静秋笑了笑,“太子最近又笼络了新的势力,是朝中一大重臣,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八皇子目光从她脸上扫过,犹疑了片刻才说:“你说说看。”
“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不好说,你靠近我一点。”静秋朝他勾了下手指。
“你别耍花招。”八皇子想抬脚就走,但又犹豫了,最近他被太子打压的狠了,他心中十分不甘。
终于他还是靠近了静秋,静秋突然把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来,她手里抓着一把匕首,迅速刺向八皇子的胸口。
八皇子胸口传来剧痛,匕首已经没入血肉,他气急,用力一脚就把静秋踹开。
静秋重重摔倒在地,感觉胸口处气血上涌,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她看着八皇子露出凄苦的笑容,“原想让你陪着我一起死,现在看来不成了。”
她说完,毫不犹豫地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口,眼睛始终盯着八皇子,目光中带着畅快的笑意,似乎死在八皇子面前是一件让她很高兴的事情。
但那笑容看在八皇子眼里,却显得刺目,在他脑海里,那畅快的笑意变成了嘲讽,变得凄惨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