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花枝做伴,飞鸟旋顶,宁琳被八个汉子抬到了恶霸家门。
“老爷,小女来了,”那位乖张的赌鬼父亲笑眯眯的对着恶霸屈腰,仿佛嫁出去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件供人买卖的货物。
“赏你的,”恶霸大喜过望,丢出一袋碎银,贪图美色的他早就对宁琳垂涎三尺。
“谢老爷大恩,”赌鬼父亲收起沉甸甸的银子,脸上止不住的露出笑意。
“没什么事就早点滚吧,”恶霸急着入房,对那名义上的父丈没有半点儿的尊敬。
烂赌鬼也是急着消遣,一听没自己的事,屁颠屁颠的溜了。
恶霸迫不及待的掀开盖头,貌美如花的宁琳实在是馋的他痒痒。
“娘子?”一见宁琳恶霸的口水都险些滴落,百闻不如一见,这乡间第一美人的美誉,当真是名副其实。
拉着麻木的宁琳拜了高堂,尽管他已经有三房小妾,可婚礼上的各项仪式依旧做的有模有样,除了没办大肆宣扬,简直与那寻常婚礼无异。
“又来了个狐狸精,晦气,”正室躲在一旁指槐骂桑,连带着把气撒到了另外几个小妾身上。
“可不是吗?真是个下贱坯子,”最得宠那位眼见地位不保,咬牙切齿的咒骂。
“都给我消停点,小心我给你们把舌头割了,”新的永远比旧的好,恶霸护起宁琳倒也不含糊。
红枣马,金履鞋,俏生的俊姑爷吸引了一众少女的目光。
花童铺席,小国公主款款而来,与那儒雅姑爷牵手,羡煞旁人。
“见过父丈大人,”陈涯面无表情,强颜欢色道。
外邦国主点头,似乎对这位儒雅的姑爷很是满意。
“父亲,”陈涯又对着陈从施礼,大族的规矩真是和那深不可测的人心一样,繁杂琐碎的很。
“夫君,”小国公主羞涩的开口,情窦初开的姑娘对陈涯这种俊杰,那有什么抵抗力,恨不得一面就沦入爱河。
来客大多是朝中权贵人物,如日中天,每一个都有不可小觑的势力。
“恭喜陈大人啊,”自然这婚宴中也不乏小人物,墙头草们得不到重用,只好巴结这个,巴结那个,想着自己被贵人看上,借机平步青云。
陈从一一道谢,风水轮流转,这些人没准那天就能骑到他头上,自己就是小人物爬起来的,这种显浅的道理,他自然跟打着明镜似的清楚。
“太子殿下到,”燕华头戴金冠,身披蟒袍,站在人群中比陈涯这个新郎官还要抢眼。
“恭亲王殿下到,”燕匡低调的多,仅穿常衣入宴。
“两位殿下贵安,”陈从越过旁人,直奔哥俩而去。
“陈大人次子成亲,本太子特来恭喜,”燕华献上贺礼,虽说是主子见奴才,但面上的客气总是免不了的,况且陈家强大对他目前来说绝对是百无一害。
“恭喜,”燕匡冷冰冰的,要不是燕政文反复嘱托,他连人影都懒得露。
“小儿大婚能有两位殿下祝福,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陈从恭维,如此殊荣对他和陈家来说也是种莫大的荣耀。
“陈大人赶快忙吧,不用管我俩,”燕匡和燕华上座,整个婚宴的焦点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那请两位殿下尽兴,小人告退,”猛地想起那位一国之主的亲家,陈从急忙端酒踉跄着赶去。
“我这都快忙糊涂了,老哥喝酒,”陈从先干为敬,后又展手中空杯以表尊重。.
“亲家你这婚宴办的不错啊,连当朝的两位皇子都来道贺,”大国征战不断,小国夹缝生存,借陈家傍上燕越这颗大树,绝对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们能来那是沾了您的光,”陈从辄酒对座,眼前这家伙国土虽小,但其兵卒出色的作战能力仍旧不容小觑,那日城头一万重营铁骑,个个手握金戈披荆带甲,仅过场打个照面,便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夜幕悄悄降临,这场心怀鬼胎的婚宴足足办了一日。
“今日起小女就全全拜托大家照顾了,她性子被我惯的娇贵脾气又犟,要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亲家能多多包容。”那位小国的王乘上马车,眼中不时有泪花闪过。
骨肉至亲有几个不心疼的?若非为了百姓免遭涂炭,他根本不会同意这场联姻,好在自己的姑娘对这驸马爷还颇为满意,不然这事一辈子都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尖刺。
洞房花烛夜,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陈涯对着床边的美人却是不为所动。
“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吗?”打破沉寂,小国公主冰雪聪明。
“是,”陈涯没有隐瞒,答的干脆。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小国公主掀开盖头,与陈涯对脸而坐。
“父命所为,不可不从,”陈涯冷淡的掏出半只玉簪,满目萧然。
“定情信物?”
“我送她的,我们俩一人一半。”
“很难受吧,今天反倒是娶了我。”
“很……”
大大的喜帖糊在屋外饱受寒风的侵蚀,滚热的暖炉不时蹦出几粒火星。
“美人在这稍等一会,夫君我洗完澡去去就回。”恶霸猥琐的笑笑,似乎宁琳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那位心尖上的意中人还是没来找她,宁琳将袖口处的玉簪掏出。
“下辈子再也不信你这个负心人了,”宁琳依旧有些俏皮的说,随着尖刺入喉,喷涌而出的鲜血顺着她的颈下折流,使那本就红火的婚妆染的更艳。
若为情这一字,世上又有几人不同?道不明,说不清,缠缠绵绵,方死方休。
那位柔弱的书生昔日只道:“林中若是花满潮,定是旧人念旧人,”却不知旧人已为情生鬼,重阳花开无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