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宁芜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仿佛所有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过,既然他言明不会危及萧亦辞,也犯不着欺骗自己。
于是,她应下了,就当作还他的人情……
这一夜,宁芜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前世南安被屠城的画面。
再次被惊醒时,天已经大亮。
花影端着水走了进来见宁芜已经起身便说起了长兴候府送来请柬的事儿。
昨夜凤柒已经提起过此事,所以她并不惊讶,只是奇怪凤柒让她拖住萧亦辞的用意,难不成,长兴候府有什么他需要的东西?
用过早膳,乘马车来到长兴候府,这还是宁芜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长兴候府一直以来都荣宠不衰,也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
相传长兴候府每一代人都入朝为官,一直到现在,除了萧彻和萧亦辞以外,听说有一位侯爷在边关戍边,至于德高望重的老太爷则在三年前重病身亡……
在门口遇到赵长风时,宁芜有一瞬间的惊讶,虽说城内的流言过了这么久早已经被人逐渐淡忘,可到底是不光彩,没想到,他还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来赴宴。
“哟,这不是郡主吗?几日不见,郡主愈发光彩照人了。”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赵长风被赵丞相关在府里,足足有几个月没能出门,现在正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
抬眼看向男子,宁芜笑道:“前段时间听到一些关于赵公子的流言,本郡主还在奇怪,可现在却有点相信了。”
女子的伶牙俐齿让赵长风无言以对,况且长兴候府门口有那么多的百姓看着,只能冷哼一声先一步进府去了。
“郡主,今日的宴会会不会有诈。”
跟着引路的丫鬟一直往前走,看着周围不熟悉的环境,花影有些担忧,毕竟这是萧彻的府邸,要是想做些什么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一边往前走,一边努力记忆路线,宁芜轻声道:“来都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心里却想着,有萧亦辞在,估计也不会眼看着萧彻乱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萧亦辞越来越信任……
宴会设在府里的一处院落,假山林立,布置精制,就连席面上的吃食也都是精心准备的。
“郡主来了,还请入座。”
一看到女子的身影,萧彻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只是,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虚伪。
“萧二公子客气了。”
宁芜客气的回了一句,顺着他的指引,在萧亦辞的对面坐下来,两个人遥遥点头,算是打招呼。
大致扫了一眼席面的布置,上位刚好空着两个位置,应当是特意给钰王和轻云公主留的,而她上首的位置,无疑就是凤柒的了。
一提到凤柒,她不禁想起了昨晚答应他的事情,摸着袖子里的匕首,恐怕这是最好不过的借口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话说的恐怕就是轻云公主了。
“凤柒哥哥!”
一袭蓝色衣裙的女子从院子外面快步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大大的笑容,可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自己想见的人,小脸儿一下子垮了下来。
“见过钰王殿下,公主殿下。”
几个人纷纷站起来行礼,紧随其后的钰王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随即看着自己的妹妹说:“你凤柒哥哥正在来的路上,又不会跑了。”
若是这一世,凤柒还是亲自带兵灭了大宋,轻云公主恐怕会很伤心吧,宁芜敛下眉眼,心中不禁感叹。
刚落座,就看到一袭白衣的女子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钰王略带担忧的声音响起:“听闻郡主偶染风寒,现在可大好了?”
闻言,宁芜无声的笑了笑:“多谢殿下关心,宁芜已经大好。”
其实,钰王这个人,真的可以算是皇室里的一个异类,一心不求权势,可最后仍旧难逃一死……
无意间看到女子眼中流露出的神色,萧亦辞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他若没看错的话,那是,可惜?悲悯?
“公主,听闻您喜欢吃芙蓉糕,这是我特意命府中厨子做的,您尝尝?”
在轻云公主面前,萧彻总是那么温柔,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就连宁芜,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可是,轻云公主并不领情,也不知是没听见他的话还是怎么,双手支着下巴,眼巴巴的瞅着院子门口:“凤柒哥哥怎么还不来啊,萧彻,要不你派人去接一下吧。”
这番话,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萧彻心里,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僵了下来,除了身份,他到底哪里不如凤柒那个草包太子?
“公主公主,太子殿下来了。”身边的宫女突然兴奋的开口,不止是轻云公主,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果然还是那张扬的红衣,不是凤柒还是谁?
只一眼,宁芜就移开了目光,一装就是二十多年,也真是难为他了。
“凤柒哥哥,你终于来了,我还打算派人去接你呢。”
轻云公主提着裙子小跑过去,脸上洋溢着少女独有的天真烂漫。
“公主。”
凤柒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落了坐,他在谁面前都可以伪装,可唯独不想骗了轻云公主,因为她像极了记忆中的凤华。
其实,轻云公主心底还是有些失落的,她不是没有发现,凤柒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笑脸相迎,可唯独对着自己,始终不冷不淡的。
见众人都到齐了,萧彻拍了拍手,几个衣着暴露的妙龄少女翩然而至。
“都说红园的舞姬非凡,看来候府的也丝毫不逊色啊。”
说话的是赵长风,在坐几个人中,恐怕最兴奋的就是他了。
萧彻也很大方,朗声道:“你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送你两个便是。”
觥筹交错之间,这几个舞姬的命运就这样被人给轻易决定了,果然,在这个权利为上的时代,下人就是下人,丝毫没有权利决定自身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