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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任洪鲁天池(上)

可乐神角 面朝大山 7119 2021-11-30 11:17

  邪苴隆走到任洪鲁之影出口时,门厅墙壁正中悬挂着一块莹莹生辉的长方形银牌,银牌上七彩光晕流转不已。当邪苴隆走到那块银牌正前方时,银牌上的七彩光晕消失,出现一个白发苍苍高鼻阔脸的老人形象。

  老人如真人一般,看定来人,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邪苴隆以为这位老人是斯铺,就朗声回答,益那邪苴隆前来拜见斯铺斯嫫两位大贤。

  银牌上的老人面无表情地说,你叫邪苴隆,益那人?

  邪苴隆说,正是。

  老人说,恭喜你,邪苴隆,你已成功通过任洪鲁之影。

  邪苴隆说,请问老爷爷尊姓大名?

  老人说,吾乃布包羲慕遮也。

  说完此话,老人立刻消失。银牌上又恢复七彩光晕流转不已。

  邪苴隆感到匪夷所思,不过,他不敢耽搁,快步走出那道自动打开的大门。

  邪苴隆来到自然天光之下,迎面就是三块一人多高的玉碑。正中间的一块是红玉碑,上面用古夷文记载着古往今来所有通过任洪鲁之影者的姓名与出生地。益那邪苴隆赫然排列在最后的位置。这是因为他刚刚通过任洪鲁之影。左边的一块是白玉碑,上面记载的是古往今来所有没有通过任洪鲁之影但是成功退出者的姓名与出生地。右边的一块是黑玉碑,上面记载的是古往今来所有没有通过任洪鲁之影并且在任洪鲁之影中陷入酒色财气诸魔道疯狂挥霍权力金银美色诸种诱惑物之后气绝身亡者的姓名与出生地。邪苴隆大体估量一下,在所有姓名中,黑玉碑上的姓名占六成,白玉碑上的姓名占三成,而红玉碑上的姓名,仅占一成。

  红玉碑下面,有几行小字,大意是说,任洪鲁之影,乃由远祖大贤羲慕遮作创。羲慕遮首创先天精气八卦易理哲学体系。当羲慕遮途经任洪鲁,感哎哺且舍之气,以鬼神莫测之术,作成任洪鲁之影这一亘古不灭之虚拟宫殿,以为攀登任洪鲁者必须接受的生死考验,通过者可以继续前进,否则,要么后退,要么死亡。所以,自古以来,任洪鲁,不是世人可以轻易涉足的地方。

  当邪苴隆看完红玉碑下面的几行小字,不经意间转身回望,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任洪鲁之影竟然凭空消失不见。展现在邪苴隆面前的,赫然是一片极其空旷的荒草地,邪苴隆站在这一头,而阿梅妮,此时此刻,正站在那一头,东张西望,似乎在犹豫是不是往前走。

  邪苴隆明白,当一个人成功通过任洪鲁之影后,它对他来说,就不复存在。但是,当这个人尚未通过它的时候,它就是一个虚拟然而要命的存在。尤其当人沉迷其中的各种诱惑,竟然就会在这迷宫里糊里糊涂命丧黄泉。

  邪苴隆以两手掌合成一个喇叭形状,朝阿梅妮喊道,梅妮,我已通过任洪鲁之影,你快来吧……梅妮,我已通过任洪鲁之影,你快来吧……

  空旷的荒草地那头,当阿梅妮踏进任洪鲁之影门厅时,她那美丽的形象,就从邪苴隆的视野中凭空消失。

  邪苴隆猜想,噢,这个任洪鲁之影,原来是一个至柔至刚的存在啊。它是另外一个时间和空间的组合体,与太阳和月亮照耀的这个世界若即若离,可以像轻风一样消失,也可以让在内部行走的人终其一生也走不出来。它的内部,包含这个世界最宝贵的东西,或者说,包含这个世界上人们昼夜争夺与挥霍的东西。这些东西能够带来一切人世的光荣与幸福,同时也能够带来一切人世的苦难与毁灭。

  邪苴隆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忐忑不安。因为,他担心阿梅妮的安全,担心她在任洪鲁之影内部,抵挡不住各种诱惑而犯规,这样,他就可能永远在这里等待她。

  邪苴隆干脆在红玉碑下盘膝而坐,耐心等待阿梅妮。可是,他等待的那一个时辰,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当他看见她突然凭空一步跨到他前边,傻乎乎地抬头张望红玉碑的时候,他像安装弹簧似的一下子跳起来,拉着她的手,激动万分地说,成功啦,梅妮,你成功通过啦。

  阿梅妮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似乎清醒许多,说,苴隆,幸好,我出生在可乐洛姆最富裕的布摩之家,任洪鲁之影中所有的好东西,对我来说,都是平常不过之物。天哪,要是我出生在一个贫寒之家,我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走出这个鬼宫殿。饥寒起盗心嘛。

  邪苴隆赶紧说,不要乱说,远祖大贤羲慕遮老爷爷,您不要见怪啊。这个小姑娘不是有意冒犯您老人家啊。

  阿梅妮说,怎么了。

  邪苴隆说,任洪鲁之影,此乃远祖大贤羲慕遮老爷爷的旷世杰作,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可以说任洪鲁之影是鬼宫殿呢。罪过罪过。

  阿梅妮说,羲慕遮老爷爷的在天之灵难道会对一个小姑娘的一句话在意吗。而且,人家是羲慕遮老爷爷的孙女的孙女的孙女的孙女的孙女……

  邪苴隆说,打住,你刚才,不是还跟羲慕遮老爷爷对话吗。

  阿梅妮说,你是说,那块银牌上的老人?

  邪苴隆说,对呀。

  阿梅妮说,那真是羲慕遮老爷爷吗?搞不懂。他难道能够活几千岁吗?再说,那么小那么薄的银牌,怎么可能让一个大活人居住在里面呢?搞不懂。

  邪苴隆说,是搞不懂。不过,闲话休絮,言归正传,我们要继续攀登任洪鲁大山喽。

  阿梅妮边走边回头指着黑玉碑上密密麻麻的姓名,说,那些人,经过千难万险,毛虫地,毒蛇山,虎山熊山都挺过来,却在任洪鲁之影这个温柔富贵乡里断送卿卿性命,真真可惜,可怜,可恨,可叹。

  邪苴隆说,不错,看来,人最大的敌人,还是自己心中的魔鬼。人在很多时候,都是首先被自己打败,才败在他人手下。比如,我以前对你说过的,我的叔叔苦苦诺,就是如此。他被鄂靡利用,直接导致益那的整体失败。当然,他自己也死得很惨。

  阿梅妮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苦苦诺叔叔,唉,怎么说呢……要是他曾经到任洪鲁之影中走一趟,就不会做出那种傻事。

  邪苴隆说,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穿过任洪鲁之影后,邪苴隆和阿梅妮沿着陡峭的羊肠小道一路攀登。走在羊肠小道上,头顶不见天,脚下不见地,因为浓重的大雾随着山风而涌动,弥漫,包裹,吞没一切。越往上走,山越陡峭,乔木早已没有踪影,灌木也逐渐淡出视野,荒草也逐渐淡出视野。邪苴隆不识路,就跟着雄鹰飞的方向走,就尾随蜂蜜飞的路线走。

  两人攀登到洪鲁娄珐,但见一道悬崖笔立千仞挡在前面。

  邪苴隆走在前面,一眼就看见,狭窄的羊肠小道上,躺着一个老翁,他的左面是笔陡的崖壁,右面则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深渊。

  见此情景,邪苴隆倒吸一口凉气,这太危险了嘛,老翁稍有不慎,随便一动,就有可能跌下万丈深渊。

  邪苴隆不敢贸然惊动老翁,先打量老翁,只见这个可怜的老翁,蓬头垢面,乱蓬蓬的头发像鸟儿筑的巢,脸面上蒙着厚厚的污垢如烟尘,穿着破衣烂衫,腰部襟襟缕缕,都可以栖息马蜂。最可怕的,是老翁的右腿从膝盖那儿完全断裂,断裂处鲜血淋淋,爬满雪白的蛆虫。那些蛆虫,正不断蛹动,贪婪地吸食不断渗出来的鲜血。老人一声接一声地呻吟着,痛苦不堪。

  阿梅妮用手使劲捂住嘴唇,那意思是止住随时可能发生的呕吐。或者痛哭。

  老翁的这种模样,就算苍天看见,也不会忍心,就算大地看见,也会起恻隐。可是,让人看见,虽然也同情,但是,非亲非故,也难免生嫌弃。

  邪苴隆走到老翁身边,蹲下,轻轻说,老爷爷,你别怕,也别动,我来帮你。常言道,见人家老人,想自家阿爸,人父如我父。

  说着,邪苴隆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一丝嫌弃,搂住断足老翁,背到平坦的地方,轻轻把老翁放下,然后,给老翁梳头,替老翁揩脸。邪苴隆甚至用自己穿着的衣服,给老翁擦血。

  邪苴隆做完这些,又从贴身布囊里,掏出剩下的干粮,让阿梅妮拿出牛皮水囊,小心地喂老人吃干粮,喝水。

  老翁吃过东西喝过水以后,缓过精神,有了说话的力气。他扭头看看面前的两个青年男女,两眼之中,渗出浑浊的老泪,颤威威地说,心像星亮的孩子,太阳不能用绳子拴住,不能误你赶路,没有闲着的壮牛,没有无事的青年,父母交待的,才是正经事,孤寡的老人,泥土堆齐颈,如枯木朽柴,遇顽皮猴子,不推自己倒,留在世界上,已毫无用处,不必关照我,费力值不得。唉,孩子,你们走吧。我已经很感激你们。

  邪苴隆说,可怜的阿补,是你的慈祥,感动热侃神,与福气有缘。我们一家哟,与热侃无缘,把神气得罪,黎明的星辰,不知道去向,松下的茅草,见不到下落。孙子生下来,不见爷爷面,失去了母羊,羔羊受道凄苦,失去了阿爸,孤儿受煎熬。可怜的阿补,您像我爷爷,你像我慈父,能把您侍奉,也是我的福。

  邪苴隆说着,撩起自己的衣襟,擦拭老人断脚处渗出来的鲜血,并小心地把新冒出来的雪白的蛆虫捉住,甩掉。

  然后,邪苴隆接着说,常言说得好,没有老人的教诲,青年就迷失方向,青年不把老人敬,自己老时无人敬。我要是嫩叶,情愿长在您的枯枝上。您若没子女,我情愿给您养老送终。

  邪苴隆背着断足老翁,按照雄鹰的方向,按照蜜蜂的路线,沿羊肠小道,攀登大山。

  断足老翁一会儿说巅疼,一会儿说口渴。一路又是呻吟,又是痛哭。

  邪苴隆把老翁放下,说,老爷爷,您老人家先歇着,我到上面去找水给您喝。

  可是,邪苴隆到上方找水,荒山闹干旱,树叶都枯萎,花朵全凋谢,无水可找啊。邪苴隆到下方找水,下方是火山,虽然没喷发,但是你看哪,到处是干砂,露珠无一滴。邪苴隆到左边找水,左边没水源,渴死的动物,新尸压旧尸。邪苴隆到右边找水,右边无水源,干裂的土沟,鸟也难飞过,深得不见底。

  邪苴隆上下左右到处跑来跑去,找不到水,就十分失望地回到老翁身边,低着脑袋,十分内疚地说,老爷爷,这附近真的没有水啊,怎么办。

  老爷爷似乎随手一指,说,孩子,你看,那块巨石上,好像有一点水。

  邪苴隆走过去一看,不错,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老爷爷躺着的地方对面不远处,一块巨石上,好像有一眼泉水。

  邪苴隆再走近一看,原来,那巨石上面,有一个碗大的石窝,装满一窝水。

  这真是雪中送炭呀。邪苴隆高兴地取出随身佩带的牛角杯,把这一窝宝贵的清水,盛到牛角杯中,哈,太好了,刚好有一牛角杯。

  邪苴隆小心冀冀地双手拿着这一牛角杯水,稳稳地走到老人身边,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水晃掉一滴。

  邪苴隆递水给老人喝。

  老人摇摇头,说,孩子,我既像爷爷,又像你阿爸,生病的老人,怕冷又怕热,给病人喂水,要自家先试,手试口也尝,都觉得放心,才可喂病人。

  邪苴隆就左手拿牛角杯,滴出一滴水到右手掌心内,觉得此水冰得出奇,差点把手指也冻断。

  然后,邪苴隆又把牛角杯举到嘴唇边,打算尝一下水的温凉。

  谁也没想到,牛角杯中水,像射箭一样,全部飞进了,邪苴隆腹中。

  一时之间,邪苴隆感觉全身冰寒,心也凉透了,骨也寒透了,体也酥尽了。

  邪苴隆内疚到极点,看一旁躺着的老翁,却像黎明时的星,再不见踪影。

  邪苴隆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使不完的力气,走路身轻如鸿毛,像长出翅膀,双脚不沾地,像飞也似的。

  邪苴隆在山间狂奔,高声呼唤,阿补哟阿补,老爷爷啊老爷爷,您在哪里啊。

  邪苴隆在前面飞奔,阿梅妮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她喊道,苴隆,等等我,你怎么跑得像飞。你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呀。

  邪苴隆停住脚步,等梅妮跑过来,说,梅妮,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老爷爷太奇怪,转眼间就不见。而且,那石窝里的水,也不是平凡的水,它自己飞进我的腹内之后,先是全身冰寒,然后全身轻松,充满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

  阿梅妮说,傻瓜,这个老爷爷,他定是非凡之人,你是好心有好报,非凡之人赐你非凡之水,给你非凡之力。

  邪苴隆撩撩脑袋,说,任洪鲁大山,神奇之处,真是太多。

  两人一路疾行,来到任洪鲁半山,又遇到奇事一桩。

  只见一个皓发老妪,独自守着焚尸场。她面前,焚尸的柴火正熊熊燃烧,明火之光像白马飞腾,暗火之影像黑马过隙,绽放之焰像花马疾驰,黑烟滚滚像玄色丝绸在风中悬浮摇摆。

  皓发老妪痛哭流涕,肝肠寸断,边哭边诉说,高山原野的青草,是绵羊的命根,家中的独儿,是爹娘的命根。儿为娘焚尸,道是寻常事。娘为儿焚尸,不曾有的事。心爱的赤子,你撤手人寰。阳雀把山依靠,大山崩塌了,阳雀失去希望。我把儿依靠,独儿夭折了,我失去希望。谁人替我来养老,叫我如何度残生?

  邪苴隆满面悲痛之色,安慰皓发老妪说,老阿妈哟老阿妈,请不要悲痛。益那邪苴隆,寻访斯铺斯嫫两位大贤,今天来到此,遇到老阿妈,也是注定缘。常言说的是,人母如我母,出门到外乡,见到别人的阿妈,思念自己的阿妈。发痒的嗓子,伸手挠不着,孝敬天边的阿妈,想到办不到。孝敬眼前的阿妈,动手能办到。老阿妈,请您不要哭。俗话说得好,假如树木不会倒,天地会失去光明。假如人不会死亡,大地就无法容纳。在这世界上,病死不由人。我是你赤子,会替你养老,会替你送终。请老阿妈放心。

  皓发老妪抽泣着说,心像碧水透明的孩子,你有赤子般的孝心。愚钝如顽石的老妪,也会施给慈母的爱。孩子,向上再攀登九层岩,就到洪鲁朵阁。明天中午,你到洪鲁朵阁,斯铺和斯嫫,等待你到来,要把你召见,授给你本领。

  刚把话说完,皓发老妪连同焚尸场,像闪电般消失,全部不见了。

  邪苴隆两手一摊,对阿梅妮说,你看,又是怪事一桩。

  阿梅妮冰雪聪明,略思忖一下,恍然大悟地说,苴隆,我明白了,那断腿老爷爷,他就是斯铺大贤。刚才这位皓发老妪,她就是斯嫫大贤。据说,他们两位,在任洪鲁大山隐居修炼,至今两百余年,早已是非凡之人。只有他们两人,能做如此非凡之事。

  邪苴隆说,英雄所见略同。

  阿梅妮抬头望望半山腰以上那白雪皑皑的九层岩,说,苴隆,我们一路历尽千难万险,到任洪鲁以后,又通过任洪鲁之影的生死考验,通过斯铺、斯嫫两位当世大贤亲自设下的考验,眼下,这冰天雪地的九层岩,可能是我们面对的最后一道难关,最后一次考验。

  邪苴隆说,梅妮,你说得非常正确。无论如何,明天中午,我们一定要赶到洪鲁朵阁。刚才,斯嫫大贤已经说过,明天中午在洪鲁朵阁召见我们。要是我们明天中午不能到达那里,恐怕就再也没有见到两位大贤的机会。

  阿梅妮说,别紧张,苴隆,渡黑江河、登黑山崖时,我们九天九夜不合眼也挺过来了呀。眼前这九层岩,哪怕就是今天晚上不合眼,也要登上去,准时赶到洪鲁朵阁。

  邪苴隆说,梅妮,谢谢你,一路与我并肩作战,使我在长途跋涉中勇气倍增,战胜各种磨难。今天,我们已经来到任洪鲁半山,就要见到两位大贤。这最后一道关口,无论它是多么难啃的硬骨头,我们也要把它啃下。

  邪苴隆拉着阿梅妮的手,说,上路。

  任洪鲁九层岩,此乃冰雕玉凿超凡入圣的琉璃世界。万年冰雪层层堆积,玉树琼花似真似幻。一泻千里的冰川,千姿百态的冰塔林,层出不穷的冰谷以及星罗棋布的冰湖,使踏入者感觉来到充满原始大美与原始大恶的人间仙境。

  邪苴隆力气大,他一直拉着阿梅妮往上攀登。走在冰雪上面,这与先前攀登悬崖不同,看似柔软的冰雪,脚踩上去,又滑又溜,把人的力气完全化解,让人每前进一步都感觉非常吃力。

  两人来到一座雪峰下,阿梅妮高声说,苴隆,真是累死了,我们歇息一下吧。

  邪苴隆正抬眼欣赏那座非常婀娜的雪峰,随着阿梅妮清脆的嗓音响起,那雪峰发出一阵轻微的滋滋声,紧接着,就玉山崩塌。

  邪苴隆两足用力往下一蹬的同时,拉着阿梅妮朝远处飞跑。

  真是千钧一发电光火石,假若动作稍慢一点,两人就被崩塌的雪山掩埋。

  阿梅妮回头一看,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吓得花容失色。不过,这次,她不敢高声,只耳语般地说,这座雪山,个头很大,胆子很小,被我一句话,就吓得瘫痪在地。

  邪苴隆低声说,此处不可久留,我们走。

  两人走进由冷彬、云彬与雪松、雪莲等植物组成的森林,一道极其陡峭的倾斜山坡,寂静得出奇的冰雪世界。有植物的阻挡,不用担心滑落而下。两人放开脚步,往高处攀登。邪苴隆获得非凡的神力,走在前面,随时护佑着阿梅妮。遇到难走的高坎,他就先跳上去,拉梅妮一把,或者干脆直接把她举到坎上,他再跳上去。

  邪苴隆警惕地环顾四周,低声说,梅妮,此地野兔也看不见一只,这说明,这森林中有强大的野兽,我们已经跨入它的势力范围。你注意看着后面,防备野兽偷袭,我在前面开路。

  阿梅妮点点头,下意识地摸一下腰间佩带着的青铜短剑,紧紧地跟在邪苴隆身后,不时回头张望。

  两人走不多时,来到一处山脊上。

  突然,随着右前方传来一阵低吼,一只躯体巨大的棕熊,从树丛中向两人一跃,飞一般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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