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儿博在紧张兮兮中渡过了一个晚上,这个夜晚真的漫长难熬。
不过在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等到了宫中传旨的太监。
忽儿博将宫人迎入府中,太监更是盯着忽儿博的脸色一阵细看。忽儿博暗中庆幸,还好早做了准备,要不然岂不是被他看穿了?
宫人笑了笑道:“王子殿下,咱家奉皇上口谕,特来告诉殿下。殿下是两国友好的见证和桥梁,殿下的安危皇上是十分重视的。皇上让咱家转告殿下,您在长安城是自由的,不管是因病还是思乡,殿下都可以随时回乡,没有人会阻挠。”
“是吗?”忽儿博道:“想必公公也知道,小王在长安只是个质子,只是一个筹码而已。一个筹码会有自己的自由吗?还请公公赐教。”
那宫人愤而怒目道:“大胆,这是皇上的口谕,你敢质疑皇上的口谕?王子殿下,咱家不得不提醒你,你是大宛国的王子。到了你们大宛国的地界随你怎么说都可以,但在我大夏国的地界,还没有人敢质疑皇上。”
忽儿博也意识到自己失语,连忙向宫人求饶。那太监白了忽儿博一眼,翘着兰花指扭着腰肢再也不管,回头边走。
忽儿博目送宫人离开,冷笑数声后,忙令从人收拾行装。他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口谕中说的那样可以来去自由。
车马麟麟,忽儿博手持文牒,片刻也没有在府里多逗留,直直往长安城门而去。果然,城门的守城兵将并没有阻拦,看过文牒之后便放了行。
出了长安城,忽儿博又令手下人前后左右一里路不停地打探,看是否有跟踪之人。
车马队行了一日,并没有遇到任何盘查以及监视,只要文牒在手,通关自由。
又行了一日,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迹象,甚至策马狂奔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异象。忽儿博心里开始陷入了沉思,难道大夏国君臣不怕他跑回大宛?
如果他真的回了,那后果将会是如何?两国彻底破裂。届时刀兵又起,可长安城内一切动作都将不能一五一十传到大宛。
打没有把握的仗,即使能够打赢,那也必将是损失惨重。
难道大夏国早已成竹在胸,根本就不惧怕两国交兵?亦或是他们有恃无恐?那他们终极的手段是什么?如果能够找到,是不是大功一件?
于是忽儿博没有经过再多的思考,连下令反转,往长安城而来。
这两天也是沐聪最为焦躁的两天,虽然他心里有把握忽儿博不会真的走,只是想试探在大夏国是否有自由。但沐聪还是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倘若是忽儿博真的走了,那沐聪的罪过可就大了。朝中的其他小人,例如常幺,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破绽。
就这么枯焦地等了几天,忽儿博又回来了。
忽儿博回到长安城之时,守将还曾戏言道:“王子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哦,小王因为身体不适,本来是想要回大宛。只是走到半路上,赖有天佑,病体痊愈。小王身系两国之和平,因此才又回来。”
回到长安城的忽儿博觉得一切依旧,因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命令从人,从此大开府门,迎纳所有访客,而且他还要多出去走走,结交新的朋友。
沐聪得到这个消息,连忙告诉了皇帝。萧肃自然是大喜,你猜忌我,我猜忌你,这样的心理战术,沐聪可谓是运用到了极致。
“沐聪,你跟朕说实话,你怎敢就有如此大的把握?”
“皇上,这都是人之常情,倘若我是那忽儿博,我也会这么做。”
“好了,这回你赢了,那么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对付他?”
沐聪回禀道:“忽儿博现在虽然已经释疑,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不会这么快随意相信一个人。而且忽儿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朝廷里的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沐聪想了一会儿,才细声跟萧肃说出一计。萧肃时而展眉,时而皱眉,对沐聪的计策,他似乎极其不情愿,因为这其中要牵扯到萧若琳。
萧若琳是无辜的,本就不应该牵扯这些事上来,她应该无忧无虑地生活。
萧肃摇了摇头道:“这,你容我三思。”
树欲静而风不止,两国相争,从来都是此消彼长。想要彻底消灭潜伏的威胁,有时候要用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计谋。
大宛和大夏,两国本身就是世仇。大夏国历任皇帝都想着要怎么消灭战争,也都因为自己的决策而付出了代价:不是嫁女和亲,就是奉上金银布匹。
大夏国自萧肃接手后,国力蒸蒸日上,百姓也越来越幸福。唯有西北的大宛国,一直是萧肃心里的心病。
“哦对了沐聪,朕问你,你觉得楚时琨这个人怎么样?”
沐聪心里一愣,怎么皇帝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来?楚时琨和皇帝是老相识了,他应该了解的要比我清楚,为什么反而来问我?
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其实这话对沐聪来说也是一样的。皇帝是明君,但也有他的软肋,所以沐聪可以纵横捭阖,唯独面对皇帝的时候要小心谨慎。
“臣不知道皇上说的是哪方面。”
萧肃心想:果然,你小子也变得圆滑了。
“朕说的是各方面,你倒是说说看。”
沐聪道:“楚大人精于谋略,这点已经让臣佩服不已,而且楚大人对于战略的感知力还有战术的运用,更是炉火纯青。至于其他方面,臣与楚大人认识不久,不敢妄加评论。”
萧肃心中感叹不已,自从做了这个皇帝,又好多真话都听不到了。臣子们肯定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这时候反而更加折射出蒋开的可爱来了。
“好了,你说的事儿朕会好生思考,过几天就是立春了,朕要在宫中大宴宾客。你且先退下,若琳那丫头你不必总是惯着她,将来她是你媳妇,自然应该听你的,知道吗?”
沐聪退下后,心里更是嘀咕不停,今天的皇上有点奇怪,连说的话都是那么奇怪。看来朝廷里面的事儿,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沐聪心事重重,此刻更多的是想到了其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还有他的师傅无暇老人,快要立春了,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