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快马加鞭赶往东宫。
在宫门前,一名千牛卫正从宫里出来:“宿国公,您来得正好,陛下急召!”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程咬金刚刚来到东宫大门口,便碰到了去金沟村找他的千牛卫。
那千牛卫也在暗暗庆幸,刚出门口就撞到了皇帝要找的人,自己不必再骑马颠簸几十里路了。
程咬金抱着那半坛酒,跟随侍卫匆匆而去。他倒是想独吞,但放在宫门外,说不定被哪个千牛卫或马夫,不小心给喝了,那就亏大发了。
当他见到李世民时,李世民正在是在崇文殿看书。看李世民那一副悠闲的模样,哪有一点有急事的样子。
崇文殿是太子读书的地方,李世民成为太子之后,一直将这里当成他的御书房。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程知节,你可知罪?”李世民一脸严肃,淡淡的问程咬金。
程咬金一脸茫然看向李世民:“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李世民将手中的书丢在桌上,气鼓鼓的一拍案桌,瞪着程咬金怒喝:“你干的好事!”
“陛下……”程咬金惶恐跪下,不知道皇帝陛下为什么突然发火。
“程知节啊,朕昨日是如何交代你的?”
“陛下,臣昨天已将计划报给了兵部,今早和侯君集商量好,并交接清楚了。由他先替臣守十天,等他去时,臣再帮他守回来。”
“那为何还会如此?你应该知道,城防重于泰山,为何你要如此糊涂?难道你不知道,盏茶功夫便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吗?”
程咬金和李世民说了半天,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他已冷汗直流。
李世民撇眼看去,瞬间明白了,立刻暴怒:“朕问你,早上你撤防时,有多少人来接防?”
“一,一千人,还有一位郎将……”程咬金已经汗流浃背了。
“程知节啊程知节,你可真行啊,若大的防区,居然就敢交给区区一千人,自己却带着三万人撤防了,朕杀了你都不为过!”
程咬金听到李世民的话,脸立刻煞白,扑通的跪到了地上:“陛下,臣知罪,臣万死!”
就在这时,一阵酒香突然飘了起来,瞬间弥漫整个崇文殿。
“哪来的酒?”李世民嗅了嗅鼻子,皱着眉头喝问程咬金。
程咬金突然心里狂喜,忙回答李世民:“陛下,臣今早去杨小子那里,见他鬼鬼祟祟的,不知他有何不可告人之密,臣便跟踪前往。终于在他后山的一处山洞里,发现了这酒。”
程咬金说着,就将已经因他吓得跪地求饶时,不小心弄开了封口的那半坛酒。他高高举过头顶,那酒香突然愈加浓烈起来。
李世民抽了抽鼻子:“这是什么酒?”
“琼浆玉液!”程咬金嘴角泛起了笑容。他知道,这次他的罪最起码能减半了。
“什么?那朕的那些……”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再次愤怒起来。
程咬金以为献酒可以拍个马屁,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没想到,李世民翻脸翻得那么快,他脸上的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
可是他程咬金也不是盖的,他往往能在绝境中逢凶化吉。
“陛下,那小子藏私,这才是真正的琼浆玉液。进贡的那些虽然也是,但酿酒的工艺没有这个繁杂,原料没有这个好。”
“啍!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你那么着急跑去那里,不会就是为了酒去的吧?”
程咬金被李世民的话,说得浑身一哆嗦:“臣冤枉啊陛下,臣早去是害怕他溜了。臣又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密秘,他不得已才告诉臣的!”
“那你怎会拿了他的酒回来?这么珍贵,他舍得给你拿回来?”
“是,是臣耍了些小手段,骗,骗来的。”
“呈上来!”李世民费了那么多话,口水都已经流干了。
“是,陛下。”程咬金应了一声,忙起身将半坛酒放到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满脸严肃的看向坛口。可是下一秒,就僵在了当场:“怎么只有半坛?”
程咬金连忙解释:“陛下,居那小子讲,为了这半坛酒,他足足准备了三个月,又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酿制出来,只这半坛就值千贯。”
“哧!”李世民不由倒是了口凉气。
随即不再犹豫,拿来个茶杯,轻轻倒出来半杯,迫不及待的一口闷了。
“啊,琼浆玉液,果然名不虚传!来人,传华阴县子杨义!”李世民只半杯酒,就满脸红潮,可想度数之高。
程咬金看得口水都流了一地,瞪得那双牛眼,就要掉出来了一般。嗫嚅道:“陛,陛下,能,能否赐,赐臣一杯?”
“哼!你的账,朕还没和你算呢,你还想喝酒?”李世民将脸一板,似乎又要发作。
“臣惶恐,臣知罪!” 程咬金已经直起的腰,又被吓得趴在了地上。
“哼!此次你所犯之罪,罪责也不全在你,你又献仙酒有功。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己去门外领二十棍,以儆效尤。”
“哈哈,臣谢主隆恩!”
李世民见程咬金为只被罚二十棍而哈哈大笑。他气的脸色铁青,再次怒喝:“再加二十棍!”
正所谓乐极生悲,程咬金听了李世民的话,脸色瞬间煞白。哭丧着脸,乖乖的到门外领罚去了。
外面噗噗之声响起,但程咬金没有吭一声。不大一会儿,程咬金就被两名千牛卫抬着又进了崇文殿。
李世民又放下了书:“回去养伤吧!”
“陛下……”
“还有何事?”
“陛下,杨小子给了一份调人名单,在臣这里。他还说,一个军卫只能用一个承诺,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他就不干了。”
一旁的宦官是眼疾手快,将那名册赶紧接过,并交到李世民手上。
李世民翻开名册看了一会儿:“为何有些名字后面划了一个勾?”
“臣该死,臣把这事忘了。杨小子说,名字后面划勾的人,都是可以调的。”
“朕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养伤吧!记得把那小子盯紧了,千万别让他溜了。他要是溜了,朕拿你是问!”
“是,臣告退。”程咬金就这样被千牛卫抬出来崇文殿。
西城门楼里,侯君集被打了三十鞭子,削一爵留用,他如今正趴在床榻上呻吟着。
这时,一个将领匆匆而来,在侯君集耳边轻轻低语几句。
侯君集一咬牙,狠狠的锤了一下床榻:“哼!陛下就是偏心,他程咬金罪责比我重,却只挨了四十军棍,而我却被削低了一爵,还挨了三十鞭子。”
“程大将军之所以才打四十军棍,是因为他向陛下献了半坛仙酒。”
“仙酒?什么仙酒?借口而已!”
金沟村口非常热闹,这里有满山遍野的士兵,有处处忙碌的百姓,还有一辆辆送钱的马车,不宽的官道被挤得水泄不通。
当千牛卫来宣旨时,杨义正在忙着收钱呢。二十四万贯啊,他真正的做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
当听完了千牛卫的宣旨后,杨义有了一个突发奇想的想法。
他对所有送钱的人说道:“大家请静一静,大家请静一静。我要进一趟长安城,这里人太多太嘈杂,不方便算账,钱入库也慢,这样弄下去天黑都算不完。不如这样,大家拉着钱跟我走,一个时辰之内,我便可以将这些钱处理完,大家也可以及早的回家吃晚饭。”
众人对杨义的话面面相觑,但他们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的主家不是在长安城就是在城西,能及早的交完钱,提前回家更好了。
就这样,杨义骑马在前,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千多辆马车,车上都装满了铜钱。
刚来到春明门外时,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和围观。他们对马车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明白这是哪个豪商那么大手笔,居然拉了一千多车的货物。
车队直接来到东市,在东市的牙行外面停了下来。
杨义二话不说,直接跑到牙侩面前,一拍柜台:“你这里有多少套宅子没有售出?”
牙侩低头哈腰,答非所问:“小郎君,您这是想买宅子?”
“不错,我想买宅子,现在宅子的价格如何?”
“小郎君是问大的宅子,还是小的宅子?”
“大小宅子都要,你介绍一下价位!”
“十亩以下的小宅子,价位在三百贯上下,二十亩到三十亩的中宅要五百至七百贯,五十亩以上的大宅子,价位在一千五百贯左右。您是……”
“你这里有多少套宅子没有卖?”
“牙侩愣了愣,不知道杨义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虚心介绍:“我手上有三百个宅子,您要哪个?小人派人去联系屋主过来写契约。”
“给我算算,这三百个宅子的总共值多少钱?我全要了!”
牙侩两眼猛的一睁,愣愣的看着杨义,他弄不清楚,杨义是在开玩笑,还是特意来消遣他的。
杨义直接一巴掌拍在柜台上:“醒醒!快算算,我还有急事,耽误了我的时间,有你好看!”
牙侩忙向杨义做揖:“小郎君,你莫要消遣小人了,小人只是个中间人,帮屋主联系人卖宅子的。”
“少废话,不信到外面看看,那些马车上的钱全是我的!”
牙侩早就听到外面吵闹声了,他赶忙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又蹬蹬的跑了回来,连招呼都没跟杨义打,便拿起柜台上的算筹,稀里哗啦的算了起来。
杨义看着牙侩那笨拙的手,正拿着一条条像筷子一样的算筹,在那里挠腮抓耳的算着,他也想做耳挠腮了。
他向牙侩一伸手:“账本给我!”
牙侩一脸懵逼,不明白杨义要做什么。
杨义一把将账本拿了过来,拿起毛笔,看着账本上写的什么地方,多大面积,多少贯钱……
他写的是阿拉伯数字,只算价格,一刻多钟之后,杨义便将总数算出来。
“一共是十五万九百贯,你自己慢慢算,算对了再跟我说,我去另一家。”杨义没有二话,将他自己写的阿拉伯数字全部撕掉,然后大步走出了这家牙行。
牙侩还在后面看着杨的背影,半天之后才憋出了一句话:“小郎君豪气!”
第二家牙行有一百多个宅子,杨义进去之后也没多少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然后拿来账本自己算了一遍,得出了个总数,又往下一家而去。
如此,他又走了七八家,把东市的牙行全部走了一遍。总共五十多万贯,买了一千多个宅子。
最后,他来到墨玉轩门口,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可是他没钱了。他只有二十四万贯,还不够交了定金的,只得向李靖再借一些了。
墨玉轩掌柜是知道杨义的本事的,当初那一个天狼神像,居然被他卖出了一百万贯的天价。如今的长安城,家产有个十万贯就可以横着走了。
掌柜的早就得到了杨义狂买宅子的风声。这小子把东市的牙行全部扫了一遍,一千多个宅子全部被他买走了。
这下掌柜也不淡定了,他也拿出了四百多个抵押的宅子让杨义看。杨义看都没看,直接让他交个总账。
掌柜笑得跟荷花似的:“小郎君,如果您还想要的话,洛阳那边还有一千多个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