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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亲自上门说后果

重生将军心尖宠 岁冢 2536 2021-11-30 11:27

  更漏上嘀嗒的水声被橐橐步声踏碎,卷起一道凌乱的风,将破碎的月光倾洒进门里。

  “姐儿,棺材抬进来了。”

  沈安吢正倚窗独坐,月华浸了她满怀,让她的脸庞也皎皎如明月一般洁净,可她的眸子晦暗无比,听闻抱琴的话,她抻出锦帕掖着嘴角。

  “来了便来了,我能作何?母亲被打得说不出话,大爷更是个没用的,见着了死人,从晌午哭到方才,真那般后悔,早干嘛去了?二姑娘,二姑娘便不用说了,走时便恨及了我,起先回来就给了我个下马威。”

  说着她轻嗤起来,食指轻捏着茶盖捋起茶沫子,晃荡出一圈的涟漪。

  抱琴阖上槅扇,将满夜的银练关在外面,只让烛火映着她的倩影投在纱窗上,声音因而显得飘摇荡漾起来。

  “可是,姐儿不管他们也不行,如今这样的局面,也只有大爷才能与沈安雁稍微抗衡一二。”

  这点道理,沈安吢未必不懂,只是叫她见着沈方睿那副蠢样,便心中来气。

  今个儿老太太刚死那阵子便是最好的时机,谁知这个沈方睿有贼心没贼胆,叫沈安雁说了一二句,居然就良心悔改,大彻大悟,当即就哭了。

  顾氏则更不用说了,除了能翻几句嘴皮子把自己路堵死,此外别无作用。

  让她一人在那里唱独角戏唱得好生辛苦。

  沈安吢锥心痛扼了一阵,抬眼见明月响当当地挂在天上,纵使有薄薄的云流过,也依然散发着薄薄的,柔和的光。

  她眼底流露出钦羡的眼神,只一瞬,便黯然下来,扭曲成晦涩的嫉妒,只道:“我只是想瞧瞧大爷是否能够幡然醒悟罢了,若是能,便是大爷被我说动一二到了沈安雁面前也不过是很快现了原形。”

  抱琴没太明白沈安吢的意思。

  沈安吢却轻噬着笑道:“所以,还是那句话,大爷贪生怕死得很。”

  说罢,沈安吢悠悠起了身,换上素裹的丧衣,在外批了一件月牙白绣兰的披风,径直朝云舒阁去了。

  毕书正在门外候着,远远瞧见沈安吢赶忙打着躬地迎上来,“大姑娘安。”

  沈安吢乜向他,“大爷呢?”

  毕书平生最怕这沈安吢,莫论旁人将她夸作天上的仙女,心慈手软,可他就是亲眼见过她眼睛未眨地看着诱导着大爷去下毒老太太。

  那是不同于大爷,不同于二姑娘的折辱下人,大姑娘是一种对生灵的漠视,对至亲的残忍。

  所以自那以后,沈安吢单单是站在他旁边喘着气,都能令他毛孔直竖,更莫说此刻这般冷言冷语。

  毕书援袖拭汗,分外难言:“还在屋子里哭.......奴才......劝了好多次了,可没用。”

  沈安吢秀眉轻轻拧起,让抱琴去将门打开。

  槅扇翕开一丝缝,银白的光爬进去,攀扯上沈方睿的肩胛上,让他抖了抖,在凄清的夜里鬼哭狼嚎,“祖母,我错了.......不是我.......是大姐姐......”

  沈安吢暗骂一声积糊的东西,大步阔跃到他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剌剌地扇了他一巴掌。

  响亮清脆的声音将众人怔在原地。

  沈方睿愣了一瞬,继而更加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

  沈安吢回过头,看向毕书,指着沈方睿,“你将大爷抬起来,我要好好和他说话。”

  毕书哪敢不从,哆哆嗦嗦地去扶沈方睿,“大爷,您快醒醒。”

  沈方睿身子烂得跟泥一般,软趴趴的,叫人抬起来分外费劲,拉拉扯扯半天,也不过是支楞起上半身,但如此也就够了。

  沈安吢朝着迷糊惺忪的沈方睿又是一巴掌,“闹够了没?”

  她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十分空灵,“现在是你哭的时候?你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沈安雁抢了你沈侯府当家做主的风头?”

  沈方睿再听这话已不如昨初那般愤怒,只有恐惧爬满了他涕泗横流的面孔,“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可我不敢,我一想到老太太死前的模样,我就觉得她要起来找我索命,大姐姐,你去同三妹妹争那当家做主的位置罢了,我不争了.......”

  沈安吢气得不行,“我要那当家做主之位作何?沈安雁这个嫡女都不能当家做主,我凭何可以?你真是脑子勾了嵌,没得个分寸?”

  沈方睿有些讶异沈安吢这般模样,他记忆中的大姐姐一向是温风和煦,哪能如此这般狰狞着面孔,近乎咆哮地同他说话........真真是半点闺范都未有。

  沈安吢见他泪水灌进惊惶的眼眶里,琉璃般的眸子倒映着自己分外扭曲的面孔,不由得一怔,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只是替你焦急,太焦急了,所以没了分寸........”

  沈安吢重重一叹,朝后退了一步,“就算如今你什么都不做,亦什么都不争,你觉着,沈安雁会饶了你吗?香是你遣了同窗好友去问的,亦是你主动跟老太太提议换的,人证物证俱在,那些个下人如今尚且惦念着你可能会是沈侯府日后的当家顾忌着说话,倘或叫他们知道你不争了,你觉得他们不会一窝蜂倒向沈安雁说尽你的坏话?”

  她的声音轻轻,可万籁俱静,所以话语格外清晰。

  沈安吢明眼见着沈方睿一怔,朱唇轻轻勾起,却又很快耷拉下,眼神充斥出心痛的神采,“不过,争与不争都是你一个人的想法罢了,我不过是旁观者,作为你姐姐替你焦急,主要的还是看你的决定,你若不想,我也不紧迫你。”

  她说得一副长姐为此操碎了心的模样,可却叫一旁的毕书冷汗淋漓。

  沈方睿这个当事人听不出,可他听出来了,大姑娘言里话外皆是推搪罪责,将大爷说是杀害老太太最主要之人。

  可这些事情,最开始不都是由沈安吢一句一句挑拨出来的?

  而如今这样说,不就是当大爷作提线木偶来使唤?

  毕书想入纷纷,那厢沈方睿却回醒了过来,嗫嚅着道:“对.......你说得对......”

  沈安吢吁了一口气以掩嘴角泄露出来的畅快,“所以.......大爷,不能再等了,杠夫已经进了院子,若是老太太的身后事皆是三姑娘一人办理,你又如何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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