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倒不是太在意昭若恤,就算他再有能耐,手下没有人才却是不行。容妃告诉他,柳霏霏已经与齐王见过面,而且似乎结果不错。若真是如此,柳霏霏这个帅才不过旬日便是大夏之人,也不怕昭若恤掀起多大的浪,毕竟大夏依然是天下势力最强的国家。所以皇帝的心思都在柳霏霏身上,只要能让她能归顺,大夏的势力将会更强。想到此处,心下不禁有些开心,微笑道:“柳将军以弱旅击败强吴之事,朕早已知晓。只是柳将军是如何击败吴国,朕却不是很清楚,今日可否相告,也让朕与在座各位感受一下将军的辉煌?”
昭若恤道:“此时已经过去甚久,说之无益。柳将军也非炫耀之人,只怕她不愿再提及。”皇帝问柳霏霏道:“柳将军可否满足一下朕的好奇心?”柳霏霏道:“臣这点事与皇上的文治武功相比,实在不值一哂,还是不说为好。何况在吴使面前揭人伤疤,只怕不好!”皇帝想想也是,当着别人的面揭人伤疤是不好,遂对吴国使臣道:“吴使,朕想听听柳将军的事迹,你们不反对罢!”
本次吴国派出的使臣是四皇子和吏部尚书。四皇子曾被柳霏霏作为俘虏带到楚国,吏部尚书的儿子也在其中,这件事对他们本就是奇耻大辱,皇帝居然当着各国使臣的面要听他们的耻辱之事,对他们本就是一种羞辱。他们当然知道,皇帝是故意这么做。
吴国本是除了大夏以外国力最强的国家,曾经甚至可以和大夏一争长短。只是后来久未打仗,军队战力慢慢减弱。而大夏周围群敌环伺,多年来战乱不止,军队战力一直很强,这才使两国实力逐渐拉开。然而吴国地处江南富庶之地,经济实力远比大夏强的多。大夏多年打仗,国库的收入越来越少,所以一直盯着这块肥肉。以前有西凉牵制,一直无力对付吴国。如今西凉一定,下一个肯定要消灭的国家肯定是吴国。所以皇帝并未给吴国面子,想要存心激怒他们,省得再去找理由开战。
吴国吏部尚书是明白人,知道皇帝的诡计。他心中固然恨极了夏楚两国,却也没办法。若是两国联手攻吴,灭国也只在眼前。俗话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遂说道:“皇上要听故事,外臣自然没意见。”
皇帝哈哈一笑,道:“柳卿,吴国使臣不反对,你可以不用顾忌。”柳霏霏依然面露微笑,却不说话。
李衮站起身,向皇帝行了礼,说道:“皇上,臣名叫李衮,现任楚国都指挥使、宁远将军。伐吴之战臣自一开始便跟着将军,亲身经历了所有战斗。我家将军终究是女孩子,比较面浅,可能说不太清楚。不如让臣说说整个伐吴过程!”他用的是“伐吴”而非“攻吴”,是将楚国置于吴国之上,明显对吴国充满了鄙视。吴国使臣的脸色已经如猪肝一般。皇帝心中巴不得两个敌对,心中很是高兴,道:“好,就由李将军说说看。”
李衮看了眼昭若恤和柳霏霏,见他们还是面露微笑,并不反对,遂大胆的说道:“这要从吴国无故进攻楚国开始说起。当时我只是武安军驻守沙咀寨的一名都头,吴国进攻楚国之后,三日间攻占了十余城,使得整个楚国为之震动。眼见吴军就要逼近沙咀寨,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死守,肯定只有死路一条,毕竟一千人如何抵得住数万人马;若是逃离,又没有的军人的血性,只会让人耻笑。正在两难之际,柳将军犹如天神下凡一般降临军营,劝说我们一定要抵抗到底。
“我们看着当时还不满十六岁的柳将军,心中满是羞愧。一个小姑娘尚能不顾生死为保家卫国而战,我等军人却没了那份气节。柳将军让我们连夜带着桐油、硫磺、硝石、烈酒等物品,埋伏在羊肠道上。第二日吴军先头部队果然从羊肠道经过,或许是他们先前进攻的太顺利,一个个懒懒散散的,丝毫没想到我们会伏击。将军一声令下,我们将所有能燃烧的物品全部抛下。吴军哪料到我们会伏击,顿时一片混乱,烧死的不计其数。没被烧的也相互践踏,或是被我军击杀,先锋五千人死伤至少九成。
“这一仗赢得太漂亮,我们顿时对这个不但长得好看,计谋还厉害的姑娘佩服至极。当天夜里,柳将军找到我,说是有件大事要我去办。当我得知次日还要在同样的位置伏击吴军时,呆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不只是我,整个寨子里的人都是懵的。我们没读过兵书,不知道兵法有何讲究,却知道在同样的地方伏击敌人两次,肯定不行。吴军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上了一回当后还在同样的位置再吃一次亏?可是偏偏吴军还真就是傻子,不但又吃了一回亏,这次比上次吃的亏还大。”
皇帝奇道:“用兵之人都知道用兵不复,柳将军为何敢在同样的地方设伏两次?还真的成功了。”
李衮笑道:“这就是我们将军的高明之处。我想在座的很多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恕臣斗胆,想请问陛下,若是你带兵,你会在同样的地方再次设伏么?”皇帝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李衮道:“正是。吴将孙羽也这样想。都是带兵打仗的人,都知道用兵不复的道理,所有人都知道肯定不会有人在同样的地方设伏。所以将军便反其道而行之,偏就在羊肠道再次设伏。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大败,吴军再次损失大半人马。”
皇帝大笑道:“秒啊,这才真是出其不意。柳将军真帅才!”皇帝都这么说了,在座的王公大臣、各国使臣自然争相附和,称赞柳霏霏。只有吴国使臣面色黑暗,非常尴尬。柳霏霏和昭若恤等人则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