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立地的汉子?爹是文官,去哪给你找武将?再说了,这武将能爬上来,还未成亲的,那是更少了。”若是嫁个将军,他也是没意见的,但是这少年将军,哪那么好找。
“那就等等,眼下不是正打仗呢,指不定等打完了,就有好些人凭军功升将军了。”俞苇顺水推舟,反正先拖到战事结束再说。
“倒还真有一个,就是李继隆,李处耘的儿子,出身将门。听说如今在南楚那边,混得不错,已经是校尉了。只要活着,等战事结束,一个将军没得跑。年纪挺合适,也未成婚,眼下正是烧冷灶的好时机。”这李继隆的事情,他俞建也听说了一些,倒还真是良配,至于自家女儿比对方大好几岁,他下意识忽略了。
“爹,你快喝啊!”俞苇听得大囧,她对什么李继隆不感兴趣。
俞建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他只是平日里忙于公务,不曾留意罢了,今天女儿的这番表现,倒像是有了意中人一般。
天下女子向往的好姻缘,要不是官宦人家,要不就是将门子弟,自家这位女儿,居然全部无动于衷。
“嗯,这汤不错,为父去书房看会书,你也早些歇着。”俞建将碗中补汤一饮而尽,随即起身,踱着八字步,往书房而去。
刚到书房,就让下人将老邹寻来,也就是陪着俞家大小姐来河南府的那个管家,他要好好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你寻我?”老邹在书房门口轻轻敲门。
“进来吧!”俞建放下书,女儿的事情,比他看书重要得多。
“老爷,这么晚了,可有要事?”老邹见俞建盯着自己,莫名的有些心虚。
“老邹啊,你在我俞家多年,也算劳苦功高,有些事情,我不想怪罪你,自己如实道来吧。”俞建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要先诈他一番。
“老爷,你都知道了?”老邹面色惨白,自己以为够隐蔽,没想到还是传到了老爷的耳中。
“这府里上上下下,还以为真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本官不成?”俞建面带得色,居然轻易就成了,堪称大智若妖。
“老爷,二柱他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看看老爷您,是不是能看上他妹妹。若是看中了,那是最好,看不中的话,那就当个使唤丫头......”老邹前几日,收了车夫二柱的请酒跟红包,准备把他妹妹安排到老爷身边当个丫鬟。
这当丫鬟只是一个途径,打的是能够爬到老爷床上的主意,一旦成了,他二柱也算是老爷的舅哥了,若是肚皮争气,嘿嘿,这可是绝好的机会。
“停、停,二柱的妹妹?要到府里来?就他那模样,本官留着他,都是赏他口饭吃。”俞建对这个,倒不是太抵触,水至清则无鱼。但是那二柱,本就长得磕碜,特别是那一嘴龅牙,俞建想起他妹妹的模样,就觉得头痛。
若是弄个二柱一般的女子,每日在后院照顾他起居,俞建觉得,还是去衙门里当值比较舒坦。
“老爷,哪能啊?我去他家远远瞧过一眼,倒是个标志的姑娘,绝不会让老爷看了心烦。”这事吧,老邹也怕,万一真的跟二柱长得一般,他得被老爷给埋怨死,特意去二柱家里走了一趟。
“当真?”俞建觉得,若当真生的好看,倒也是可以考虑的嘛,知根知底的,也放心。
“当真,老奴问过了,二柱他娘走得早,这妹妹,与他不是一母同胞,因此差异极大。”老邹暗道这事应该过去了,看老爷这意思,应该是乐见其成。
“咳,这事先不去管他,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本官吗?”嘴上说得是不去管他,实际上就是该如何便如何,千万别停下来。
老邹闻言,头直点,如小鸡啄米,这事办成了,他也能多一个靠山。
“真没有了,老奴保证!”老邹想了一圈,没什么事情了啊,每日这府里,就没多少事情,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在老家时,小姐,可曾与何人交从过密?”俞建觉得,既然不说,那就直接问个清楚。
“前些年,倒是与不少闺中女子有来往,后来她们大多嫁人了,慢慢地就没什么来往了。”老邹对这事很清楚 ,大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如何能总是跟一帮妇人在一起玩耍。
可其他未出阁的女子,年岁又太小,彼此聊不到一起去。
“男子呢?”俞建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老邹。能够让自家女儿万般推辞,又不肯说出原委,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有下人勾搭了他的宝贝女儿。
“男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老奴别的不敢说,这事,看得很严。”老邹吓了一跳,老爷这意思,就是好怀疑他们了。
别看自家老爷文人打扮,文质彬彬的,但老邹知道,他是个杀伐果断的主,赶紧将自己摘出去。
“当真?若是有所隐瞒,本官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俞建觉得奇怪,他总感觉,自家女儿有心上人了。可若是老邹都不知道,那该找谁去问,难道要从她的贴身侍女晓晓下手?那样的话,会不会让苇儿恶了自己?
俞建有些投鼠忌器,就是因为感觉于苇儿有亏欠,若是手段激烈了些,难免伤了父女之间的亲情。
“老爷 ,在老家时确实没有,但是......”老邹想起一人,也许跟他有关系。虽然不知道老爷为何要查这些,他能做的,就是将知道的合盘托出。
老邹当即将当时船上发生的事情叙述一番,着重将小姐单独请的护卫说了一遍。
之前刚到河南府时,这一路上的事情,就与老爷说了一番,重点当然是他与护卫的忠勇,如何的护主心切,如何的生死相搏。
但是眼下情况不一般了,老爷是要找勾搭小姐的贼子,重点就得放在萍水相逢的赵崇彦身上。
“一个商旅护卫,竟有如此身手?”对于老邹的小心思,俞建心知肚明,但是这般武艺,岂会甘愿做商行护卫?
“老爷,老奴所言,绝无虚假。此人武艺高绝,三五个护卫,恐怕都不是对手。”老邹绝没有夸大,那人当日所用武器,尚且不顺手,否则杀伤力更强。
“我知道了,先下去吧。”俞建点点头,估计就是此人。
英雄救美,对于情窦初开的女子,确实难以抵挡。一届商旅护卫,这身份确实太低了,不敢跟自己提这事,也是正常。
此时的赵崇彦,刚刚封了一个游击将军,随军支援潼关,在大将军罗彦环麾下听从调遣。
罗彦环着实有些佩服眼前的赵崇彦,当初被自己交给靖安司,不仅毫发无伤,居然还混了个将军的职位。
虽然比起自己,眼前这位赵将军还差得太远,但是他背后的那位府尹大人,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大将军,末将此来,是想告假两日,去一趟河南府。”赵崇彦看向上首的罗彦环,当初他不惜以同伴作为投名状,想要抱住的大腿,如今依旧高高在上,却不再遥不可及。
最新消息传来,西蜀依旧在渭水南岸的五丈原扎营,大宋以王全斌为西北行营都统,崔彦进为副都统,王仁瞻为都监,统帅凤翔、保胜、静胜、静难、永平五军,聚麾下精锐近十万,与西蜀对峙。
如今的潼关,聚集了七八万精锐,却不敢轻动。无论是北边的晋州,抑或西边的凤翔,粮草物资全部从潼关经过,潼关是万万不能失守的。
“去河南府?大战方起,眼下正是紧要的时刻。”罗彦环蹙眉,潼关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什么状况,但对方此时离开,让他感觉不爽。
“禀大将军,末将离京时,府尹大人再三交代,这事一定要办妥,如今初得空闲,不敢怠慢。”赵崇彦没辙,只能搬出赵光义这尊大佛来,这河南府,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走一趟。
赵光义之所以对他万般关照,他能打只是其中一面,另外一面,就是想通过他与河南府少尹俞建搭上关系。这个事情,比起眼前之人的好恶,重要得多。
罗彦环驻守潼关,不得轻离。
而他赵崇彦与其他几位将领,率领禁军精锐驻扎在此,为的是随时支援前方,名义上在此受罗彦环节制,实际上,彼此互不统属。
“既如此,去吧!”罗彦环没辙,摆摆手,虽然赵光义管不到他,却也没必要得罪于他。
“末将谢过大将军!”赵崇彦拱手行礼,转身离去,他同样不愿意得罪罗彦环,只要目的达到即可。
赵崇彦出得营帐,直接点了八名亲兵同行,以壮声势。
以前在蜀地,赵崇彦也是个校尉,这马自然是会骑的。不过蜀地多时矮小的马匹,与如今座下的高头大马,差之甚远。
赵崇彦如今座下的马匹,乃是赵光义赏赐,西域良驹,价值不下千两。
一行九骑,出潼关,奔赴河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