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踏出房间后就看见安风还在院子里等着,他赶忙回身将房门关好,然后一言不发的朝着院子外走去,安风也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上步履匆匆,像是赶着去投胎似的,淮阳王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莫近的冰冷气息,安风跟在他身后都不由得抖了抖。
“王爷,你心情不好?”,他小心试探着问道。
淮阳王闻言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他,脸色铁青,语气生硬:“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有好过吗?”。
“没有”,安风赶忙摇摇头,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他此话一出,淮阳王脸色更差了,目光像刀子似的射向他,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才肯罢休。
见淮阳王一直用这种想要杀人的眼神盯着自己,安风不得不又硬着头皮低声道:“今日不是情况不一样嘛,属下以为王爷会高兴的”。
淮阳王听见这话倒是愣了一下,不自然的别开脸:“你都听见了?”。
安风将头埋的低低的,像只鸵鸟似的闷声道:“王爷喝醉了,属下需得贴身保护王爷,不敢擅自离开,已经尽量走远些了”。
“你该闯进去阻止我的”,淮阳王抬头望着天,叹息了一声说道。
安风惊诧的抬起头,却见淮阳王已经独自走远,他细细品味淮阳王方才说这句话时的语气神态,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王爷这话怕是口是心非,并无责怪他的意思,当时那种情形无论如何他也是不能进去的。
这样想着,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王爷心底未必就像面上这样不高兴,毕竟温余姑娘是他藏在心里许多年的女人。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跟上来”,淮阳王责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这才回过神赶上去。
淮阳王站在原地不悦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问道:“城中哪里还有青楼开门的,今夜不回去了”。
“王爷,这样不好吧......”。
他话未说完就被淮阳王打断:“少说废话,你是觉得本王今日很好说话吗?”。
“属下不敢”,安风恭恭敬敬的退开几步,循着记忆给他引了个方向:“王爷这边走”。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淮阳王突然开口:“安风,你跟了本王几年了”。
“回王爷,十一年了”,安风这次问什么就答什么,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淮阳王语气低沉沉的,似是在与他叙旧一般:“那你应当是最了解本王的人了”。
“算是吧”,安风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旁人都说本王醉心权势,不爱女色,府中那几个侍妾一年到头也没碰过几次,本王每一次与她们欢爱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其他女人的脸,也只有她才能挑起本王心底的欲望,可本王就不信了,没了她,难道我就对女人提不起兴趣了?没有她,我依然能像个正常的男人一样游戏花丛”。
安风知道他口中的其他女人说的就是温余,王爷的确不沉溺女色,只是出于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将女人当成泻火的工具,唯独温余姑娘是不同的,王爷也只将她当作唯一能与自己并肩的女人吧。
“既然如此重要,王爷为何不能对温余姑娘好一点,总是要与她针锋相对呢”,这是安风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因为我恨她”,淮阳王的眼眸墨黑深邃,仿佛真的蕴藏着巨大的恨意,可仔细看去,恨意背后藏的更深的其实是不甘与无奈:“不是本王与她针锋相对,是自从本王与太皇太后决裂后,她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本王,她对本王的态度比陌生人还要不堪,本王做错了什么,难道还要向她低头,好言相待嘛”。
安风无言以对,他也终于明白,原来都是王爷的自尊心在作祟,他是高高在上的淮阳王,从来只有别人向他俯首称臣的份,哪有他去俯首讨好一个女人的道理,即使有时想要对她多些温柔,体贴的说上几句话,也都被温余姑娘冷漠的态度打消了吧。
王爷有句话说的没错,温余姑娘对他的态度的确比陌生人还要不堪,她虽然生性冷淡,但对其他人都是客气有礼的,唯独看着王爷时,眼中总是盈满恨意与厌恶。
他不知道这种恨意源自哪里,但自从他跟着王爷起,他们两个就是既像陌生人,又像仇人一样的关系。
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家青楼的门口,街道上虽然空无一人,但这楼里的生意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座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这个关头上还有心思出来寻欢作乐。
安风包了间厢房掩护着淮阳王进去,自己则等在门口,将老鸨带过来的姑娘挨个打量,遣退了两个眉眼与温余有几分相像的,这才带着人进去。
淮阳王酒醉刚醒,此时又坐在桌边喝了起来,安风担心他的身体,上前劝道:“主子,喝酒伤身,姑娘们都来了,就别光顾着喝酒了”。
“你也坐吧,陪本......本公子消遣消遣”。
淮阳王摆手招过两个姑娘,左拥右抱的与她们调起情来,安风自然不敢与他同坐,静静地立在一旁,淮阳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青楼中的消遣不过就是饮酒作乐,淮阳王被那些姑娘们灌了不少酒,很快就又有了醉意。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将身旁的一个姑娘推到安风怀中,肆意笑道:“这个赏给你了”。
然后指着姑娘中样貌最好的一个说道:“这个留下,剩下的都出去吧”。
“属下职责所在,不敢接受主子美意,我还是在门外守着吧”,安风将人都带了出去,像座雕像似的立在门外,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种地方为了营造暧昧的氛围,房间之间的隔音都不太好,比温余住的地方还要差的多,安风很快就听见屋里传出女人的娇.喘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不知怎么,他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没一会儿,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女人衣衫凌乱的匆匆离开,淮阳王的声音沉声传出,吩咐他换了个人送进去。
没过多久,第二个女人也从屋里跑了出来,衣衫比上一个整齐了不少,淮阳王冷声吩咐:“再换一个”。
如此换过四个女人之后,安风正准备再去找人,却听见淮阳王叫道:“安风,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