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早晚还是有点寒凉。
这样的季节也是个多雨的季节!
秦国的帝都咸阳,巨大的城孤零零的拔地而起,鳞次栉比的房舍紧紧的围在秦王宫的四周,而一切都沐浴在雨中!
秦王宫外。
一双双大臣的脚登台阶而上,脚步虽快,但不凌乱!
原来是两列大臣,二百来人,身穿朝服外加孝服,手持长约2尺6寸,中宽3寸的白色朝板,正快速步入大殿。
秦王宫大殿内。
群臣已经正襟跪坐,不敢吱声,整个大殿静的落针之声可闻。
胡亥身穿帝服、孝服加身,头扎白布,正张开双臂,面帝位而跪,两个宫女各提两精致香炉为其熏香除恶气。
而站立一侧的宦官李义,面对群臣宣旨,只见他缓慢的展开圣旨,然后声音洪亮的念道。
“听旨!”
声音一出,群臣好似机器一般,身体机械般的前倾,趴跪在地,听着!
“秦始皇帝诏曰,朕之子甚多……唯少子赢胡亥忠厚仁慈、轻财重士,秦之诸子未有及此者,可堪为帝,称秦二世皇帝!”
在宦官李义的宣旨声中,远在上郡的地方,正发生着一件大事。
……
早在沙丘平台的时候,作为赵高的亲信闫乐,怀揣矫诏,快马加鞭赶至上郡,几乎人马未歇,直奔上郡扶苏的府邸。
一入扶苏的府邸,闫乐便宣旨。
扶苏和他的孩子、妻妾、宦官等人,还包括大将军蒙恬,皆趴跪听旨!
矫诏的字意很简单,也很明确,一是取“虎符”夺兵权,二是杀扶苏与蒙恬。
看似两点,先夺兵权,再杀人,却有着很深的谋略!
若一人兵权在手,这人往往是杀不了的!
不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闫乐,并没有执行这个具有深意的谋略!
再加矫诏上冠了始皇帝这几个字,也具有了极其强大的威慑性。
任何人不可抗拒的威慑性!
听完旨意,扶苏在满脸的泪水中,挥剑自杀了,眼泪融进了血里,血似乎更浓、更粘稠了!
蒙恬没有自杀,他明白这其中必定有诈,他也哭了,他用流着泪水的双眼看着死在地上的扶苏,他觉得扶苏很傻,傻的有些可笑,傻的视生命于儿戏,傻的抛弃了自己的妻妾与孩子只顾一死了之!
同时,蒙恬也在哭泣中,交出了“虎符”!
这个“虎符”啊,乃是可以调令大秦百万铁骑的权力之物,从大秦国诞生的那时便有了,最近几次摸过“虎符”的,是白起、是王翦,是大秦功勋卓著的大将,是威震天下的名将!
而这一次,“虎符”被闫乐拿在手中,被仔细的有些贪婪的一双小眼端详着。
“本将要见陛下!”止住泪水的蒙恬,咬牙说道。
闫乐将眼神从“虎符”上收回,轻蔑的看着蒙恬,看着眼前这个功勋卓著,率三十万大军镇守北方的秦国大将军,忽然间,心中有种想取而代之的想法!
“会见的,会见的!”
闫乐嘴角挤出了一丝十分邪恶的笑容!
“本将现在便要回咸阳!”蒙恬厉声道。
大将军的话,好似利箭一般,一瞬间穿透了闫乐的心房,闫乐全身猛然一颤,连忙应声道。
“是大将军!”
一队轻骑护送着一辆载着帝国的大将军蒙恬的大型马车,驰骋在边疆的土地上!
……
秦王宫的大殿内。
李义的旨意很快宣读完毕,李义缓慢的合起诏书,冲皇帝躬身。
胡亥一步步向帝位,走向一个帝国之巅。
落座之后,胡亥端坐,俯视眼下的群臣,群臣跪在地上,如蝼蚁一般,胡亥轻轻的甩动袖口,李义得到允许,又宣读令一圣旨道。
“秦二世皇帝诏曰,大秦始皇帝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执敲朴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金人十二。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帝三十七年七月行之沙丘薨,葬于骊山,秦始皇陵,凡先帝后宫无子之妃嫔、宫女、建皇陵之工匠皆陪葬始皇于骊山。”
看着眼下的大臣,听着李义嘴中的诏书,胡亥很得意,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先帝的那些妃嫔、宫女等等,甚至是建皇陵的工匠,在大秦士兵的战戟中,被逼进秦始皇陵,他们会反抗,在反抗中被屠杀,鲜血染红了骊山,染红了午后的太阳!
直到秦始皇陵的大石门彻底落下,彻底将陪葬者封死在墓穴中,瞬间,惨叫声与哭叫声,全部戛然而止!
此时,胡亥也从这戛然而止中,回过神来!
“陛下万岁,大秦万岁!”
群臣跪拜呼喊,声音振聋发聩!
“查始皇寝庙中贡品之数,礼仪同于祭祀山川神灵,立始皇庙号。改始皇帝三十七年为二世元年,诏告天下。”
李义宣读圣旨完毕,然后对帝位上的胡亥躬身。
群臣在这个时候相互私语起来,一时间,朝廷吵杂起来。
一中年大臣站起,跪在大殿中间。
“陛下,臣有奏。”
“奏。”胡亥道。
“陛下,自商、周以来,天子享七庙,可祭祀七辈先人,诸侯享五庙,祭祀五辈先人,大夫享三庙,祭祀三辈先人。此规已行之若干年,岂可改弦更张?”
“陛下,臣以为始皇帝享用的祭祀已至尊至贵。祭品数目万不可再增加。”
“大秦先王的庙宇,有的在西雍有的在咸阳,可享天子之礼,然臣以为,自始皇起,自襄公以下诸王庙宇皆应毁去,始皇为皇帝之先祖,皇帝依然自称为朕。”上造大人道。
“好,就按上造的意思办,朕年少,初即位,恩威不及四海,万事需仰仗丞相、郎中令和各位大臣。”胡亥道。
跪在一边的赵高、李斯嘴角露出奸笑,所有人连忙跪下齐呼道。
“臣等谨遵皇命,陛下万岁,大秦万岁”。
声音洪亮、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