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齐的路上,期期终于明白问彻为何同意与大梁签订议和书。
“主子,你来大梁这几日,虽然是为了来看沈姑娘,实则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吧,你暗中与我们安插在大梁的暗桩来往,这样一来,大梁近几年的大事与军力就可以悉数掌握在手里。”
问彻神色淡淡,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若不是这一趟,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北齐屡屡战败的原因呢。暗桩中已经有十分之三的人被各国收买,可惜了,我北齐昔日一直做了个靶子。”
期期刚要开口,问彻就打断了她:“好了,回去吧,你近日记得传信给梅若,让她尽早脱身,要不了多久,宋珩怕是就会发现她的异常。”
宋珩多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为人心思缜密,能被梅若迷倒只是因为男人的情欲作怪,一旦食髓知味后,难保不会疑心梅若的魅力所在。
这样一查,梅若身上的幽香的来历自然也会知晓。
“属下遵旨。”
………
“皇上,梅妃娘娘已经在梅轩等候多时。”林之际端上一盏热茶,给正在批阅奏折的宋珩提醒道。
宋珩手上的笔一顿,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让她候着吧。”
“是。”
“后宫可有什么动静?”宋珩闲聊般的问起,手上的动作没停。
“兰妃娘娘安心照顾着皇子,平日里深居简出,没什么动静,倒是泠妃娘娘,见皇上如此宠爱梅妃娘娘,倒是在摘星阁多抱怨了几句 。”林之际道。
这也人之常情,君王雨露均沾才是帝王之道,一直宠信一个女人,难免会被后宫嫔妃,乃至前朝说闲话。
这个梅妃娘娘的手段真可谓高明,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空出现,一举入了皇上的眼,当天晚上便被君王留在宣室殿宠信,虽谈不到夜夜笙歌,醉生梦死,却也离昏君的做派不远了。
整整一个月,有二十天都是宿在梅妃娘娘宫里,还有十日便是自己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什么的,地位虽与兰妃娘娘她们相同,这宠爱却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今皇宫里,可谓是那位梅妃娘娘的天下,可以说曾经皇上心爱的沈小姐,在梅妃娘娘面前都不算什么了。
不过下一秒,宋珩的话狠狠打了林之际的脸,让他不得不收回方才的那句话。
“她呢?”他不在,她心中应该很高兴吧。
“明妃娘娘…明妃娘娘这今日一切正常,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林之际如实回答,剩下的话他不敢说。
自从皇上没有再踏入芳榭宫一步,听底下的奴才嚼舌头,说明妃娘娘这个月看着气色不错,整个人脸上红了一圈,过得可谓是风生水起。
“知道了。”宋珩答了一句后,默然不语。
见皇上没有其他的吩咐,林之际站在了一旁,等着宋珩吩咐。
“林之际,朕最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心中,脑海中,明明心心念念的是她,怀里躺着的却是其他女人。
这样的情况一连还是一个月,中途没有踏入芳榭宫,也没有去看她。
每次当自己心中想起她的时候,他刚想去看她,要么被手头的事耽搁,要么就是梅若来找自己,他一时又将她抛诸脑后了。
林之际没有说话了,不是不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可是他还没有勇气随意去评价一个君王,不敢,也不能。
难不成他要点点头说,皇上确实是这样,你这个月来,醉生梦死,色令智昏,完全是朝着昏君的方向发展。
“说吧,朕恕你无罪。”
林之际深吸一口气,用几乎是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皇上,您这个月确实有些不正常,整个人,整个心思一直在梅妃娘娘身上,仿佛片刻都离不开梅妃娘娘。”
只希望皇上千万不要说他以下犯上,他说的实在是真话。
“你的意思是朕是昏君?!”男人面色一变,幽深的眼眸像是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惊涛骇浪,眼中意味不明。
“奴才不敢,还请皇上恕奴才大不敬之罪。”
林之际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罢了,起来吧,你说的也未尝不是事实。”宋珩淡淡道,心中闪过狐疑。
原来没发现,听林之际一提醒,他对梅若的心思实在是太过了些,只要一靠近她,看到她,整个人就像移不开似的。
作为君王,灵敏睿智的心思转念一想,宋珩很快发现了梅若的不正常。
梅若的出现也着实太巧了些,北齐使臣刚来不久,她就出现,还出现的那么巧合,在他平日里走的必经之路。
还有每晚上总会闻到的那股幽香,察觉到其中猫腻,他自然不会觉得那还只是普通的香料。
那香一定有古怪,每一次他只要一闻到那想,头脑和意识就会不经大脑思考,让他几乎不想在做其他的事。
“你派人去梅轩将梅妃暂时看守起来,无论如何都要看住她,不准她自戕。”冷冽的声音在他头顶的耳边响起,林之际心头一颤,惊恐的抬起头来。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打算摆驾去梅轩吗,不过一小会,就要派人将梅妃娘娘看守。
既然有间谍的嫌疑,多半会留有后手,宋珩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你即刻派人前去,记住一定要把人看住了。切不可将人放跑。”
见皇上一脸郑重的样子,林之际知道这件事很重要,忙点了点头应下:“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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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林之际重新回到御书房:“皇上,梅妃娘娘失踪了,听梅轩的宫人说起,早在梅妃娘娘派人来给皇上前,就再也没有看到娘娘的身影。”
宋珩闻言抬头,黑沉沉的瞳孔中满是阴翳,一把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怒声道:“给朕查,狠狠地将这事查清楚,若是查不清楚就提头来见。”
果然如此,那人一定是北齐派来的奸细,以此来刺探大梁的国情。
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被一个奸细耍的团团转,还差一点着了她的道,他就恨不得立刻将她活捉回来,千刀万剐。
“给朕追,一时半会她也跑不了多远,你派人挨家挨户的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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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不见,你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宋珩伸手夹了一筷沈南雁最喜欢吃的肉,嘴角勾出一丝懒洋洋的弧度,盯着对面坐着的女子,不知道是在讽刺还是在由衷的夸奖。
“佳人再侧,你不应该才是气色最好的那个人吗?”沈南雁淡淡发问。
话音刚落,宋珩突然靠近她几分,热气都快喷洒在她脸上,手慢慢向下移动,够到腰际,然后在狠狠地握上她的细腰。
“你干嘛?”多日不见,没想到一见到宋珩就如此按捺不住,沈南雁气得满脸通红,在宋珩的怀抱里挣扎着。
“这一个月来,我日思夜想想的都是你,从来都是你,只可能是你。”握着她细腰的手狠狠用力一捏,宋珩将下巴轻放在沈南雁的额头上,语气暧昧。
“然后呢?”沈南雁抬起头来,淡声询问,语气中全是疏离。
对于这样的温情的话,沈南雁活像一块冰块,无论如何也捂不化。
“然后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宋珩顺着沈南雁的话往下说,对于沈南雁的冰冷与疏离,他已经早已习惯。
“但是我不想。”
“我们要个孩子吧,属于我们的孩子。”宋珩低声道,磁性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性。
对于宋珩无视自己的话,沈南雁见怪不怪,耸了耸肩,“自从上次早产生下孩子,我身子完全破败,根本不是受孕的体质,我刚失去了孩子,爱人,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心情,还有脸面去怀你的孩子吗?”
宋珩直直地盯着她,开口却是:“谁给你说那孩子死了?”
孩子没死吗?
沈南雁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我的孩子还尚存于人间,没有离开我吗?”
那夜过后,她以为宋珩派人把他的孩子抱出去,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她一直以为她与女儿早已阴阳两隔。
她哭过,痛苦过,绝望过,但只要一想到慕昭还尚存于世,还留在她身边,这一切的痛苦与绝望仿佛都没有那么难熬了。
“孩子我派人好好照料着,她天生身子弱,每日需要用珍贵的药材养着身子,若是你想去见她,我找个时间就带你去。”
得知女儿尚在人间的消息,沈南雁转悲为喜,这几日以来的抑郁在此刻仿佛消散不少,心里唯一一个愿望,便是想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若是他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到时候身上的旧伤兴许会好得快一些。
“多谢,谢谢你没有伤害他,谢谢你派人好好照顾他。宋珩,以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我很抱歉,伤害了你。若是可以,我希望有补偿你的机会。”沈南雁脸色淡淡的,但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对着宋珩由衷的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