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糖葫芦,阿词有些惊奇,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甜滋滋的,更加开心,早就忘了方才的不快:“好甜啊,我最喜欢吃糖葫芦了,谢谢你。”
沈谨看阿词吃得这么开心,嘴角微微上扬。
他没有告诉阿词的是这糖葫芦不是他为了道歉而买的,是他专门买的。
回京第二日,沈父自是带着礼物前去拜访好友,约几个昔日同僚一同喝酒。
沈母也是一大早把沈谨叫过去,耳提面命了一番:“你有空便带着你妹妹多出去走走,或者把你认识的少年也邀来咱们府里,介绍给你妹妹认识一下,你妹妹今年也十五了,你不为你妹妹多想些,她以后可怎么办?我们家本来就遭皇上忌惮,你妹妹若许了人家,才不必受我们连累。”说着忍不住用帕子抹了抹眼泪。
沈谨连连称是。
“知道了还不快去下帖子邀人,你妹夫难道这样就能送上门了吗?”沈母呵道。
沈谨连忙退了出去,忙派人去写帖子邀人,一刻也不敢偷闲。
对于沈母,他从小就害怕,对他严厉不说,一旦他犯错,经常掇使着沈父揍他,若不是沈南雁求情,怕是他也活不到现在了。
“雁雁,今早我让你哥哥下帖子邀人,到时候你看中哪个就告诉娘,娘让你哥哥安排。”沈母耳提面命完沈谨之后,自是亲自来到楠苑,细细嘱咐了一番。
“娘,我不想嫁人。”
看着女儿对此淡淡的态度,沈母忍不住叹气,拉着沈南雁的手:“雁雁啊,你听娘说,过了夏天你就十六了,不小了,你的亲事要是不早些定下来,等爹娘走了,你该怎么办啊,你哥哥虽说与皇上一同长大,这么多年他还不是战战兢兢的。”
饶是沈南雁性子再清冷,听到沈母的话还是应了下来:“娘,你与爹不必担心,我去便是了。”
沈母喜不自胜:“到时候你哥在前厅设宴,你就再帐子后面仔细瞧瞧,看有中意的没有。”
设宴那日,沈母生怕她反悔,一大早便亲自将她喊醒,梳洗打扮一番,母女二人一同前往前厅。
“沈兄啊,今日怎么想起请我们来喝酒啊?”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举手投足间难言贵气。
“这是我爹专门从边关带回来的关山酿,清醇酒香,是百年佳酿,所以请你们来尝尝鲜。”当了几年的文官,沈谨早就习得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见有人问起,谎话自是信手拈来。
一个黄衣少年听完,新奇地喝了一口,称赞不已:“沈哥哥果然没有哄我们,这酒入口醇香,果真是极品。”
“这位公子怎么也不害臊,一个大男人叫什么哥哥,这身打扮也太俗了,活像只花孔雀。”沈母在帐子后面看着,有些郁闷。
沈南雁偷偷拉了下沈母,在她旁边低语:“娘,小声些,这毕竟是哥哥邀来的人。”
别说沈母郁闷了,就是沈谨心里也是难以接受,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大男人哥哥来哥哥去的叫,已经是极为不舒服的,而且还要整天忍受他这个好友天天在他面前,不是穿黄衣,就是穿嫩黄,衣服上的配饰上也是咣咣做响。
“罢了,罢了,娘不说了。”沈母平复了下心情“只是雁雁,你可千万别看上那个公子了,不然娘还要每日担心你。”
“程兄,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平白毁了我们沈兄清誉啊!日后可没有女子敢嫁于我们沈兄了。”一蓝衣男子借着玩笑,恰到好处提醒了黄衣男子,年纪稍长,看着稳重成熟。
“雁雁,那个公子怎么样?为人稳重成熟,若是你日后嫁给他,夫妻之间倒也好相处。”沈母悄悄拉了一下沈南雁,询问她的意见。
“娘……”沈南雁轻轻扯了扯沈母的衣袖。
不过一盏茶功夫,众人大多已经酒酣耳热,又无父母在旁,行为举止也不必像平日那样端正,说话也大胆起来:“你们说何为君者?为君者到底该权利制衡,深谙帝王之术,达到集权利一身,还是该放任自流,让权利流入朝廷,以安社稷之稳,江山之稳?”
说话的男子靛蓝素衣,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墨客的做派。
“若说集权,君者可暴权,可明政,分权,社稷虽稳,却留下日后臣子专政之弊。”
“那当今皇上到底该集权还是分权啊?”
众人酒酣胸胆尚开张,纲常礼法早已抛诸脑后,大胆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家本就遭皇上忌惮,如今是你哥哥下的帖子,现在他们妄议朝政,传到皇上的耳里又是一阵风波。”原本在这里相女婿的沈母,听见此话不由担忧起来。
“娘,不用担心,我们现在不便出去,待会儿我让阿词进去提醒哥哥一声便是。”沈南雁不慌不忙地安慰。
“还是雁雁聪慧。”沈母放心下来:“你就在这里,我去外面告诉阿词一声就是。”
不待沈南雁回答,沈母自顾自悄悄从前厅后门走出去,沈南雁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片刻,最终也准备离开。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边,如微风般和煦,渐起她心里阵阵涟。
“天道有常,不为尧死,不为桀亡。我们又何须争论此事呢?皇上自有决断。”
若是刚才是被男子的声音吸引,那现在就是被这看法给惊艳到了,沈南雁有些发愣,转过身来,抬头向男子看去,那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雅致,如诗似画。面容俊秀,嘴角边扬着一丝笑意,温润如玉。
众人虽然酒酣耳热,但也没醉,一听男子出声提醒,慢慢找回了理智,回想方才之言,不由虚冒冷汗,妄议为君何如,难道不是妄想取而代之之意吗?这可是不小的罪名。
想到此处,他们的腿就有些软了,总感觉四处有皇帝的密探。
沈南雁嘴角微扬,清冷的面容终于显出一丝生机,只是笑时双眸仍旧冷清清的。待她准备收回目光时,白衣男子仿佛有所察觉般,也朝她望过来。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织,一冰冷,一温柔,男子眼里干净澄澈,仿佛带有光泽。
不过几秒,男子收回了目光,如常地坐回了席上。
沈南雁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也不多做停留,离开了前厅。
…………
“妹妹,刚才可曾瞧见了中意的人,告诉哥哥,哥哥帮你牵线。”宴会结束之后,沈谨拉着沈南雁笑嘻嘻询问结果。
“不曾。”声音有些清冷。
“哎。”沈谨有些叹气“妹妹,你这就不对了,我和娘专门为你设了这个宴会,就是让你挑选的。”
见沈南雁没搭理自己,沈谨又在那里自顾自说道:“妹妹,你也知道咱们家情况,父亲手握兵权,又遭皇上忌惮,若是爹娘和我都不在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只有你嫁出去了,才有个照顾………”
沈南雁有些招架不住,她从小清冷孤傲,对什么事也都淡淡的,知晓沈谨是真心为她好,也不忍辜负其好意,只是叹了口气。
“哥哥,方才那白衣公子是谁啊?”
“白衣?”沈谨有些好奇“有穿白衣的人吗?”
“就是那个最后阻止你们继续议论君者的人。”沈南雁出声提醒。
“难道是他?”沈谨有些难以接受:“你莫不是看上了他,我告诉你,你喜欢谁都好,可别喜欢他。”
“哥哥……”
“他叫慕昭,是户部尚书的儿子,他虽然待人温和,不过你千万不要和他多接触知道吗?”沈谨还是说出了白衣男子的身份。
“哥哥,你邀来的人大多都是你的好友吧。”
沈南雁点到为止,也不在多言。
“虽是好友,但是我也要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沈谨倒是没有半分在这里说好友坏话的羞愧感:“我和他,还有当今皇上,我们三个从小玩到大,比起其他人关系自然是要好些,就是因为和他关系好,才知晓他的性子,你和他不合适。”
“小姐,夫人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后日宫里有夜宴,让你准备着。”阿词晚间端热水进来时,随口提了一句。
“我不去。”
沈南雁用帕子擦了擦脸,将头发悉数用发带绑起来,只留几根碎发零零落落飘在耳旁。
“小姐,我听我娘说宫墙之内,红砖青瓦,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繁华奢靡至极,我们就进去看看嘛。”阿词央求着。
“我让哥哥带着你进宫就是了。”沈南雁笑着答道,一边脱下外衫,挂在了架上。
“小姐,到时候若是少爷陪我去,万一少爷欺负我怎么办?小姐你就放心让少爷和我去?”阿词见来软的不行,就打起了感情牌。
沈南雁笑着握住了阿词的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哥哥他有分寸的,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他人还不错的。”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