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不得以重新流浪于街头,自然,对于北齐于大梁在打仗的事情也清楚一些。
后来,他随沈姐姐一同到了他们居住的地方,让整个北齐又尊敬又畏惧的沈拓沈将军果然不同反响,光是浑身的气度都是军人的气度。
不过让他有些吃惊的是能让百万大军望而生畏,且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人私底下,对于自己的女儿竟然这般的和善,完全是将自己的女儿放在心尖上宠。
他记得那时看到他的到来,沈将军多望了他好几眼,眼中意味深长,明显是探究的目光。
“爹爹,这是我的朋友,要在我们家多住几日。”没想到一贯冷清的沈姐姐当时竟然会那样介绍他。
那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多一些,还是好笑多一些,总之,一颗漂泊了这么久久的心满满都是安稳,自从养父母死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安稳。
沈将军对他探究的目光,他还是一眼看懂了,许是为了沈姐姐,他们笑着点头应下,给他足够多的善意。
他们应该私下派人去打探过他的来历,后来,沈将军夫妇几乎把他当亲生儿子来养育,沈姐姐亦是如此,虽然还是常年如一日的冷漠,但冷漠下对他的好,好巧不巧,他还是看到了。
就这样在大梁边关度过了一年多,最后他觉着自己实在该走了,不能继续赖在这里骗吃骗喝了。
后来他告别了善意的沈家人,还有沈姐姐,重新回到了北齐。
那一年,几乎是他人生中最快乐,安稳的一年,没有谋求算计,也没有利用,有的只是满满的善意。
况且,哪里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沈姐姐,提高了他对女子的审美,回到北齐,他瞧见的几乎都是胭脂俗粉,哪有他沈姐姐清丽如月。
梦太美,美好的让他不愿醒来!!
………
大梁:
京都最近出了一桩丑闻,也不知是从何时,何地,何人传出来的,等到众人陆续知道这个丑闻的当事人是谁时,这桩丑闻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或许只差邻国了。
就是五岁稚儿上街买东西,也能念出几句来。
“生男也好,生女也罢,倘若血脉乱,还是空欢喜,若是你不信,问问沈家妇!!”
短短一首诗,将这桩丑闻无情揭露,甚至不顾当事人感受,直接将当事人的名字编在诗中,个中侮辱之意昭然若揭。
大梁征战沙场大半辈子的沈拓沈将军,死后沈家竟然传出这样的丑闻,到底是沈将军杀人太多,手上沾满了血腥,要遭受老天谴责,还是那些不能入轮回的亡魂,肆意报复沈将军,恰好报应到沈家人身上。
总之,整个京都高门贵族,街头小贩,都在谈论这件事,对此事议论纷纷,小到府邸家奴,大到当事人宋词,自愿被戴绿帽儿,养野种的沈谨,皇宫中风头正盛的明妃娘娘,以前的沈氏女,甚至魂归沙场的沈拓沈将军都免不了被众人重新提出来说事。
“听说那个挤破脑袋,终于嫁入沈家大门的宋词,曾经竟然只是明妃娘娘,也就是沈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能嫁给金贵的少爷 ,怕是早在当丫鬟之际,都已经爬了床,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不是嘛?上次远远瞧过一两次,那下巴儿,那眼睛,活脱脱生了一脸狐媚苏相,也不知道沈大人是如何看上她的。”
“就是 ,就是,还没有沈小姐一半好看呢?真不知道放着好好的侯门嫡女不去选,偏偏要力排众议,娶了这么一个丫鬟出身,长相平平的的人。”
曾经对沈谨娶妻所产生的遗憾与不甘心的贵女们悉数把所有的情绪都转化为不满悉数发泄到宋词身上。
这只是闺阁女子甚至身边的丫鬟闲谈时说的话,京都城中,各种污秽肮脏的话真是不堪入耳。
说什么沈家的夫人,当家女主人,竟然被几个山匪欺负,还怀了那山匪的孩子,真不知道是不是家门不幸,娶了这样的女子当媳妇。
真不知道日后一旦生下孩子,是姓沈呢?还是姓什么?
酒楼里甚至不乏有一些故意吸引人源的黑心说书人,竟然专门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沈家夫人被几个土匪欺负的暧昧故事。
外面变了天,沈府亦是一片底气压。
沈府众人皆不敢外出,平日里买个东西什么的都要换下衣服,一旦有人问起,皆不敢提自己是沈家的下人。
对京都众人的口沫星子惧怕,忌惮的同时,心中不免把这位如今被千夫所指的宋词骂得个狗血淋头。
他们沈氏一族百年的清誉就这样被毁于一旦,还是毁在一个女子身里。
那女子倒还,非但没有感到羞愧与耻辱,竟然大着肚子在沈府出上出下,到处走动。
她不嫌脸上臊得慌吗?
就连阿词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对于他们这个主子也是鄙夷多过于同情,虽然无缘无故被土匪欺负,这确实不是她的错。
可仔细回想,前不久之前,阿词竟然还对他们的少爷甩冷脸,她怎么好意思啊。
自己做出对不起少爷的事,还在他们少爷面前摆什么谱。
沈谨看着她洁白的手臂上一道又一道伤疤时,心中像是扎了千百根针,绵绵密密。
“阿词,你到底要干嘛?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沈谨抱着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阿词,痛苦地吼道。
当沈谨从木匣子里翻出干净的布条还有疮伤药,准备遮住阿词满手臂的伤口时,阿词睁着哭的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谨,“你休了我吧,给我一封休书,只有这样做,众人对沈家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我一个人身上,玷污了沈家的百年清誉是我的错,我这一辈子怕是还不了了,下辈子我在做牛做马来赎罪吧。”
本来这几日已经身心疲惫的沈谨,听到阿词的话,面色一变,幽深的眼眸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惊涛骇浪,他握着她手臂上的伤,狠狠用力一捏,等到阿词痛苦地喊出声时,沈谨这才放开她的手,“疼吗?”
冷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比你更疼,京都的流言蜚语又如何?众人异样的眼光又如何?这些我通通不在乎,我在乎的唯有你一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休书?什么休书?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可能休了你,要想离开我,你妄想。”
此刻的沈谨怒极,气急,恨极,心脏不断地剧烈跳动着,好像所有的理智在阿词说出休书那一刻,瞬间瓦解。
什么理智,气度都不顾了,心中唯一想的便是留阿词在身边里,无论如何也要留她在身边。
“离开?我留下来只会拖累你们。你可以不在乎众人的眼光,京都城中的流言蜚语,可我在乎啊,我在乎……你知道我爹,我娘是怎样说我的吗?她说我是他们的耻辱,生下我是他们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爹娘他们愧对沈氏一族,愧对已逝的将军,甚至说他们已经没有脸面继续活在世上,少爷,你知道吗?夫人以前对我那么的好,完全把我当自己的女儿,小姐对我亦是如此,从小大小对我都是敞开心扉,而我,不但有辱沈氏清誉,害得将军,夫人,小姐被众人议论,还差一点混淆沈氏血脉,你让我又何种脸面继续留在沈府?继续活在世上。”
听完阿词的话,沈谨微微一滞,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她所承受的东西这么多,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
“阿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此波未平,一波又起 !!
沈将军遗孀,刚过四十的沈老夫人魂归大漠。
众人对沈老夫人的死皆是叹惋,可惜,遗憾。沈将军才没多久,没想到沈老夫人也没了。
还是在沈家名声扫地,沈夫人遭遇了这种事后,选择自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羞愧之余,方才选择自尽,还是又其他原因。
总之,沈氏如今真可谓是多灾多难,沈老夫人一没,众人对沈家的诋毁少了大半。
毕竟沈老将军保家卫国的英勇战绩,大梁子民可谓是看在眼里,如今他们哪里再好意思诋毁沈氏一族。诋毁沈氏的声音还是少了,但诋毁宋词的声音只增不减。
但也只是在心里或是小巷中谩骂,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嚼舌根,毕竟沈老夫人以一种决绝且刚烈的死,堵住了大众的悠悠之口。
在一个艳阳天,那个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
沈府已经被悲伤与耻辱笼罩,沈谨与阿词才结束完一番争吵。
“扣扣扣!!”一声敲门声传来。
沈谨平缓住呼吸与怒意,开口询问道:“是谁?!”
外面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是娘。”
这一道声音,无异于给夫妻两人之前的争吵添上一点羞愧。
阿词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突然想起什么率先将衣裙整理好,遮盖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