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皇上做了对不起明妃娘娘的事,心生内疚。
才有了如今他们看到的这一幕。
而除了慕公子这事,皇上还会做什么对不起明妃娘娘。
由此可见,两人多半是为的是慕公子。
沈谨也站在下来,盯着宋珩高高肿起的脸,心中啧啧称赞,这杰作多半是他妹妹所为的。
真是胆大,仗着宋珩不会拿她怎么样,如今居然敢打起了宋珩。
底下的人是什么心思,自然逃不过宋珩的眼睛。
旁人怎么想,他无心去在意,但慕昭就不是旁人了。
视线往慕昭的脸上扫过,最终在他温润如玉的面颊顿住。
他不喜欢慕昭是有原因的,这人长了一张他不喜欢的长相。
怜悯众生,温和柔情的脸,看着真人很不爽。
宋珩嘴角扯出一抹坏笑,重新扫了一眼下面,干咳一声,打断他们往他脸上扫来的视线。
“朕也很无奈,昨日晚间安睡时,一时不察,被一只野猫抓伤了脸颊,如今肿成今日这般模样,平白惹得众爱卿笑话。”宋珩似笑非笑的脸上,极为无奈的解释道。
底下的臣子忙笑道:“哪里!哪里!”
这话题便扯开了,谁不知道一直野猫抓伤了脸,脸怎么可能肿得这么高,肯定是被人伤的。
既然宋珩都已经解释是在安睡时受的伤,底下的人大多都是有家室的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望向宋珩的人更多了,目光中带着暧昧与旖旎。
有些与慕昭交好的公子则向他投以怜悯与心疼的目光。
沈谨的脸也僵硬不少,第一次被宋珩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谁能想到宋珩竟然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这不是存心给慕昭添堵吗?
再说了,好歹他妹妹与慕昭两人情深意切,先定情成亲在前,宋珩作为插足者,反倒开始炫耀起自己的身份来了。
沈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余光瞧见慕昭的神色越来越铁青,暗中拍了拍他的手。
………
“入棋,我在宫里不方便,你帮我去跑一趟吧,去沈府找沈大人,询问红樱埋在何处。你在帮我去看看她。”
她把入棋叫到一边,说完这些话后,又塞给入棋一袋银两。
“姑娘!这如何使得,奴婢不能收。”入棋连忙拒绝,把银两重新递回沈南雁手里。
她将银两重新放到入棋手心,“我知道你的心思,这是拜托你的事,不是吩咐你的事,我不尊重你的选择,我希望你帮我把这袋银两交给碧荷,她是红樱的妹妹,在沈府当差,我休书一封让哥哥给她好好安排一门亲事,再过几年她也要出阁了,这东西她应该用得上。”
入棋将银两收到自己的包里,“姑娘尽管放心,奴婢一定会将信和银两带到。”
想起前不久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入棋又道:“既然姑娘要写信给沈大人,不如也写一份给慕公子的信,奴婢正好一齐带出去。有时候误会还是及时说清楚,前些日子的谣言,奴婢知道姑娘心里是介意的,何不趁此机会问问慕公子?”
沈南雁摇了摇头,“你若要出宫,一定会进行搜查,写给旁人的信还好,写给他的信多半送不出去,还未送出宫门,兴许就被宋珩的人劫走了。”
“奴婢家乡有一种习俗,用特制的水写信,写出来的字无形无状,看不出任何的字迹。”入棋出主意道。
没过多久,沈南雁写好一封信,信的封面写的沈谨收。
她小心地将写好的信折好放在里面,递给入棋:“麻烦你了。”
此刻,宫殿大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男人一身黑色锦袍,唇角微勾,立在外面。
“你在给谁写信?!”
刚下早朝,宋珩似是心情极好,信步往里走来。
就这么随意一问,也足以把沈南雁与入棋吓得一震。
他是何时来的?又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她垂下眸子,依旧坐在榻上,没有挪动半分,神情冷淡,“沈府。”
“哦?”男子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笑得她背脊泛着丝丝凉意,总感觉这笑容里不怀好意。
见宋珩不信,她将装好的信从入棋手中递过来,拿给他,眼底似乎结了一层冷冷的霜,脸紧紧的绷着,“你若不信,自己拆开看。”
这个时候,平常人听她这般说,就算心里在好奇,亦或是不相信,也不会真的拆开。
宋珩倒好,手指一用力,便拆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信,一目十行扫完信上的内容。
“相信了?”她眼神冷淡,薄唇微掀,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寒气。
一抬头,鬓边的发丝有些松散,宋珩没有急着回答他,伸手帮她把发丝拨弄在耳后,语气难得柔和,“嗯。”
今日宋珩的一切行为,言语都很反常
像是有病!!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宋珩:“今日发生了何事?刺激到你了?干嘛这么说话?”
接下来的举止,让她更为吃惊。
宋珩没有解释,神色如玉,脸上没有任何不耐。
他微微一笑,平日里的戾气都少了几分,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无事,只是突然有些想你罢了。”
好好的说话被打断,沈南雁就先让入棋去办事,自己则被宋珩拉着下了一下午的棋。
“该你了。”见宋珩一直盯着她 一直没有出棋,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叫了一声。
他应了几声,就是不出棋,也没有收回目光。
沈南雁的眼睛很漂亮,双眸深邃,本该是幽深,如古井般神秘,但莫名又带着说不清干净,澄澈得没有掺杂一丝杂质。
沈南雁被他盯得有些脸热,面颊晕染着浅浅的粉色,倒不是说喜欢或是害羞什么,她只是不习惯旁人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宋珩见她脸有些微红,心中一道狐疑闪过,总感觉沈南雁最近对他与以前不大一样。
平日,他无论如何对她,她都不会有任何过多的情绪。
而近日,那冷酷的心就好像裂开一丝细缝,终于可以容纳其他东西,产生出别样的,属于他的情绪来。
心里突然有一个猜测,他迫不及待想立马去验证的一个猜测。
他伸手,一把将坐在对面的人搂到自己的怀里,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判断一个女人动心的条件,就是在这种时刻看她眼里是否会动情。
女子的唇瓣柔软湿润,终年带着一股凉意。
一个浅吻结束,他按住她的腰身,低头仔细盯着她的脸看。
满怀期待,甚至是很努力地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不同的情绪,但她的眼眸一片清明,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罢了!来日方才吧。”宋珩将她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叹息地说道。
凡事,不能太心急。
………
慕昭看着在药水下逐渐清晰的娟秀字迹,一阵恍惚,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已经有多少日子没有见过这字迹了。
从前,她的字迹与他的字迹有异曲同工之处,飘逸中带着俊秀。
后来,他们成亲以后,她又重新拾回了娟秀小楷。
写家书用的也是小楷,直到他去边关,来来回回通了一段时间的书信。
事后,他就再也没收到她的来信。
想起他曾让公孙小姐带回来给她的书信,那日碰见公孙小姐,他一时没忍不住好奇,追问那封信的下落。
一问才知,那封信她确确实实命人代交给她,怕是那时她就被迫入了宫,那封信多半被宋珩给扣了。
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几句话。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底下有一排小字,上面写道:只愿慕公子牢记初心,不要忘了自己所爱之人是谁。
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信上的内容,慕昭放下手中的信,忍不住闷笑出声。
似乎是看不够,他重新拿起信,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心满意足后,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走到案几旁边,拿起案几上的笔提笔写下回信。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底下依旧有一排一字:念卿宽心。
她在宫里得知他与公孙小姐的事,还专门不顾危险写信来询问他,虽然他知道她心中一直相信自己。
但她在信中明确表示对于他与公孙小姐之间的事,她心中其实还是介意。
既然她在宫里忧心,他便写下春日宴,希望他们能岁岁常相见,表明他的轻易,再亲自让她宽心。
晚间,收到回信的沈南雁看着信上的字,亦是展颜一笑。
还好他懂自己,知道自己不舒服的是什么,还懂得安慰自己。
她亦是同慕昭一般细细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心满意足之后,方才放下。
一封薄信,一首简单的诗,承载着他们之间的情意。
想起宋珩经常喜欢在她殿里晃,一旦被他发现这份信,唯恐多生事端,她从梳妆台里翻出一个带锁的木匣子将信装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