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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别来无恙

将门嫡凰 玉冷 3568 2021-11-30 11:37

  不同于慕府内部的奢华大气,琼楼玉宇,沈府的布局整体更为繁杂,光是小路都有二十来条,花园不大却也不小,里面种着各色花朵,种类繁多堪比御花园 ,阁楼庭苑,错落有致,回廊环绕,古宅深深,环境却是难得的清幽雅致。

  慕昭一路沿着原路返回,旁边跟着的是沈谨的侍从,名唤沈崇,长相一般,随沈谨,看着是个机灵的性子 。

  沈崇一路为他介绍着沈府的地方:“慕公子,前面就是鲫鱼池了,里面的鱼可是老爷每年亲自挑选放入池中的。”

  “鲫鱼珍稀却不常见,鱼身纹理更是与其他的鱼与众不同,足以可见沈将军审美之高。”慕昭由心点评。

  “那可不。”沈崇自豪道:“我们老爷审美鉴赏能力可不是单靠这鱼,最妙处还在于晚间时分,灯影摇曳,微风拂面,这池子里的鱼啊都会争先被风吹浮到水面,绿水波涛,清浅则鱼明,那些鱼儿的姿态更如同跃然纸上似的,奇妙程度妙不可言。最主要的是,我们家小姐最喜欢的就是晚间去鲫鱼池看鱼,一待就是大半天。”

  沈崇口中的小姐自是指沈南雁了,除此之外沈府是没有其他小姐的,听见他提及沈南雁,慕昭倒是很平常地听着,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你口才倒是不错。”

  见慕昭如此夸赞自己,沈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这点文墨不算什么,我家小姐的才华才是真正的好,才高八斗,文采斐然,我家小姐看过的书怕是比我从小到大吃的盐还要多哩。”沈家自来是个护短的性子,连沈崇也不例外,提及沈南雁来更是滔滔不绝。

  他自然是知道她才华横溢,满腹才华, 从她给他回信的字迹与内容中便可知晓一二,这时脑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柳絮在风中飘扬,零星的柳絮吹进了屋内,屋内的案旁坐着一个绝色佳人,手捧诗集,认真地读着,阳光洒满了屋内的每个角落,也照在了她清冷的侧脸上。

  “慕公子?慕公子?”

  沈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神游,他回过神来,抱歉一笑:“抱拳,我走神了。”

  沈崇倒是毫不介意,只道:“慕公子客气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鲫鱼池,还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要到府门口,慕昭不由自主回望了一眼沈府,加快了脚步。

  远处一道声音传来,“慕公子……等一下……”,人影由远及近,不断清晰起来。

  她就这样匆忙地奔向这里,发丝凌乱,因为急奔双颊微红,喘着气,旁边的丫鬟正欲搀扶她时,她摆了摆手,坚持自己来。

  到了他们面前之后,静距离看她清冷绝色的脸似乎沾上了生气,对 属于人的生气与活力,不再是清清冷冷的感觉了。

  “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沈崇在慕昭错愣间早已问出了口。

  沈南雁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慕昭,朱唇轻启:“慕公子,我想和你单独说话。”说话间,还是能听见她语气里的颤声,因为气息紊乱,让她说话不如平日那般轻松。

  慕昭知道他平静的心再一次被扰乱了,明知自己是痴心妄想,明知自己配不上人家,还要固执己见,一回京就借送笔之事巴巴得跑来沈父,只为见她一面。

  可当她真正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又变得怯懦,不敢靠近她,就连单独的谈话他也不愿触及。

  “好。”慕昭轻声回答。

  罢了,就当自己任性一次吧。

  鲫鱼池风光与以往别无二致,但对沈南雁来说,今日的鲫鱼池风光无限好。

  “沈小姐若是下次要去某个地方 ,慢些走吧,走急了身体会吃不消。”慕昭在她旁边温声道,语气中含着浓浓的关心。

  “听闻今日慕公子来了府上,我想来见见慕公子,这次若是错过,日后怕是再难相见了。”

  沈南雁好听的声音传入慕昭的耳中,失落的情绪让他说不出的心疼,她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沈小姐若是相见在下,让人来传个话就是了,沈小姐金枝玉叶,何须这样亲自来呢?”

  “于慕公子而言,我是何人?”沈南雁注视着慕昭的双眸,很认真的问道。

  是何人?

  是何人呢?

  是他友人的妹妹,仅此而已,不然还能是什么?

  “沈小姐于在下而言,不过是友人的妹妹罢了。”

  听到这话,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也仅仅只是那一瞬间的失望罢了:“冒昧问一下慕公子,你可把我当成好友?”

  “自然是有的。”慕昭道。

  “既然如此,为何慕公子去幽州,并未告知于我?”

  沈南雁的话仿佛就如一根刺扎在了慕昭心上,去幽州这个事不仅是他的心事,宋珩的心事,更是她的心事。

  因为逃避,他选择了不辞而别,选择去幽州,可在她眼里却是自己不把她当好友,若是她知道自己去幽州的真正缘由,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痴心妄想,不知又该如何?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误以为他是温润如玉的君子。

  “是在下的错,当时去的匆忙,一时忘却,还望沈小姐见谅。”

  沈南雁从未怪过他,道:“我从未怪过慕公子。”说完想起了前不久听阿词说的话,关于慕昭母亲过往的事,以及世人对他的疏离感,抿了抿嘴,不经意间提及:“慕公子可听过一首诗?”

  慕昭略带疑惑的目光望着她。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沈南雁缓缓道出这一首诗。

  慕昭听后,轻声念了一遍,细细琢磨,忽然豁然开朗,低下头苦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这笑带着自卑,还有自暴自弃,厌恶己身。

  沈南雁不答,继续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慕昭不语,默默看着她,等她说话。

  “慕公子儒雅公子,以诚待人,世人不懂,真心付出,得不到回应,慕公子不必恼怒,只管做那清醒之人便是。”

  沈南雁气质清浅,语气淡淡,没有一丝嘲讽,更没有一丝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知晓他一直以来的心结,没有直言不讳安慰他,而是假借世人对他的不解,引经据典,巧妙运用两句话来开导他。

  慕昭笑了,脸上的抑郁一闪而过,发自内心深处地笑意由内及外,让他的脸生动起来:“多谢沈小姐指点之恩,一直以为是在下专牛角尖,总是看不透这理。”

  沈南雁答道:“慕公子又何须自谦,慕公子又怎么会是看不透,自是不想看透罢了。有时候带着伤疤生活远比正常生活要好得多。”说到后面,情绪有些异样。

  慕昭欲待说话,沈崇便在不远处喊道:“慕公子,少爷催我们走了。”

  “知道了。”慕昭回道,然后向沈南雁辞别:“沈小姐今日的开解之恩,在下只有后来在报了,今日就先行一步。”

  “慕公子慢走。”

  离开了鲫鱼池,慕昭与候在外头的沈崇一起往沈府大门走去。

  沈谨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一件湖蓝色锦衣剪裁得当,把他世家公子的形容衬得刚刚好。

  “沈兄久等了。”慕昭迎上前去。

  “你知道就好。”沈谨脸上面无表情,看不情绪,黑眸就这样直直盯着你,如同黑色漩涡把你吸进去。

  慕昭一脸莫名其妙,自己耽误了一点时间让他多等,他倒是不至于生气,猜想怕是其他事惹得他心烦,也不给火上浇油了,只道:“那我们走吧。”

  沈谨非常庆幸慕昭很有眼力见儿,没有在继续追问他,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他。

  听说慕昭和沈南雁在鲫鱼池的那一刻,他内心几乎是愤怒的,差一点就要怒发冲冠了,他千防万防,为了怕他们两人见面连喝酒都要选在府外,谁知他一个转身两人就遇见了。

  而且他还听说是他妹妹亲自从楠苑跑来见得他,要不是怕传出去被人知晓坏了他们两人的清誉,他早就冲过去制止了。但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决定在门外等他,并打算将劝诫慕昭这件事提上日程。

  既然说不动他妹妹,就说服慕昭,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要接受他妹妹,狠下心来断了她的念想。如此这般,他妹妹也只可能是单相思,长此以往,她自会知晓谁是真正该爱的人。原来年少的懵懂,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而他在门口已经等了大半天,等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的忍耐范围,虽然知晓是他妹妹执意要和慕昭谈,但是他又不能把怒气发在他妹妹身上,只能冷着脸对着慕昭,虽然知道这样确实不好,但是他别无选择。

  妹妹不就是用来疼的吗?再加上小时候的事,他更是愧对于她。小时候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拼尽性命为她取来 。尽管她基本上从无需求 ,但他也会照着她的爱好,把所有的衣裳物件都买了一种供她挑选,唯独慕昭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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