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千般好奇,万般疑惑,红樱还是压住了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带上门出了屋子。
眼见屋内的人都走光了,沈谨抬眼望着沈母不解道:“娘,这是?”
“傻小子,除了你的事之外,难不成还是你妹妹。”沈母望沈谨肩头大力一拍,接着道:“你说吧,你和李家那丫头曾经是不是在一起过?”
沈谨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娘,你怎么知道?”
“就你今日那表现,不是摆明了要让旁人知晓吗?一听到李家那丫头的消息急得跟什么似的,她作为后宫娘娘失宠了,干你何事?你倒好,急得筷子都扔掉了,深恐旁人不知道你曾经喜欢过她。”沈母虽然嘴上骂着沈谨,心里对他的心疼没没少。
见沈母唤玉妃为李家那丫头,并未直呼玉妃,沈南雁讶然,“娘,你很久以前就知道哥哥与玉妃的事了?”不然她实在想不出她娘为何拿这样亲近的称呼唤玉妃。
见她问起,沈母也不打算继续瞒着这件事,点了点头承认:“不错,不止我,就连你爹也知道此事。你哥一天没个正形,每日见了何人,干了何事怎么可能瞒过你爹。当时你哥与李家丫头的事我和你爹不但知晓,心中也是赞同他们来往的。”
沈谨眼里有光彩闪过,奈何只是转瞬即逝。如今听她娘亲口提及他们是赞同他们之间的事,他心中难以言说的情绪涌现出来,似喜悦,似慰然。转念一想两人如今已经分道扬镳,心中苦涩难平,蔓延到了胸口。
沈南雁看着沈谨转喜为悲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转头继续问道:“娘向来不轻易接受别人,怎么在此事上支持他们?”
“曾经那丫头来找过娘,言语举止大方文雅,模样生得也不错,娘对她的印象不错。”沈母回忆着曾经的往事,眼前仿佛出现了那日的情景。
明眸皓齿的姑娘舍下一身的傲气,亲自来到她面前又是送礼又是端茶倒水,大方道出他们的事:“沈夫人,我和沈谨一见钟情,彼此两心相悦,还望夫人不要顾及两家之间的龌龊,能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那姑娘求到她面前来让她给她一个机会,她立在厅堂上首,语气客气有礼:“李姑娘,你们之间如何我不会干预,但若是有一天你们两人要成亲,这就不是小事了,我和他爹不会坐视不管。”
当日的她不知何故,说出了那般违心的话,如今主要一想起那件事,心中后悔的不行。
后来玉妃也来过几次,在她面前不是端茶就是倒水,偶尔还会献上自己亲手做的糕点让她品尝。
若是作为儿媳,玉妃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人选了,就在她要开口同意他们两人之事时,他们分开了,从此以后旧梦一场,两两相忘,不再提及。
既然两人情断痴绝,后来她索性不再提及此事,将往事埋葬于过往。
见沈谨满脸放不下的模样,沈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劝慰道:“我的儿啊,你与她今生已经缘尽于此,何不忘掉过去,珍惜眼前人?阿词那丫头单纯善良,待你的心不比李家丫头差,你要是不好好珍惜,不止你宋叔饶不了你,我和你妹妹也是一样的。”
沈母何时对他说过这般话,这话如同警钟狠狠撞击了沈谨的心灵,他低下头思考片刻后又重新抬起头来,无奈苦笑:“娘的话孩儿又怎会不知?奈何我与她曾经那段过往太过美好,如今就算想放下也放不下。”
他试过了,强迫自己讲他们的过往与她从自己的脑海中剔除掉,心中在如何想,行动上却由不得自己。
每一次宴会上,他的目光没有一次望向她,也没有一刻为她停留片刻,可再他的心底甚至脑海中,不断浮现的仍旧还是她的倩影。
他不喜欢阿词吗?不在意阿词吗?他是喜欢的,不然阿词与他冷战的时候他的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可对于她,他又忘不了,无法把她当做陌生人对待。
甚至一听到她的消息,他会忍不住去关注她在皇宫生活的好不好,每一次转身离去之时,那些画面总会不由自主浮现再脑海。
“阿词是个好姑娘,你若放不下就不要去招惹她。”沈母拍了拍沈谨严肃道。
沈南雁在一旁也应和道:“娘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才说完这句话后,红樱就在外面敲门:“小姐,姑爷送卫大人回来了,如今在外头等你。”
晚饭吃的差不多了,听到慕昭回来,沈南雁也不打算多留,起身告别沈母他们:“娘,我与归时就先回屋了。”
沈母嘱咐了几句:“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我看他放才没有用多少,你回去命人送点夜宵去你院子。”
“知道了,娘。”沈南雁起身离开了前厅,往外头走去。
月繁星未稀,零零碎碎的点点星子一闪一闪地挂在月色皎洁的苍穹之中。
月光清凉,屋外被其照得极亮,在其月色下一切漆黑的景物建筑无处遁形,全都显现了出来。
皎洁柔和的光茫笼罩着院子里,也悉数洒在了白衣男子身上,身形单薄得让人心疼,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的衣袖与衣带被微风微微扬起,月光洒在青峰琼鼻上,如玉的样貌衬得更为生动几分。
站立于月光之下,他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
沈南雁刚出屋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她停在原地,抿着唇望着对面的人,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话: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前方的人似有察觉般,转过身来见她立在原地,眼眸深深地望着她,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颜色极淡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交汇对视,良久之后,慕昭抬起脚准备向她走来时,她笑着开口:
“你就站在原处,这一次换我走向你。”
话音刚落,原本静悄悄的院子,虫鸣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里朦胧月色下的氛围,惹得沈南雁与慕昭相视而笑,不知该笑还是还哭。
虫鸣声惊醒了树上休息的鸟儿,许是被这月色所吸引,鸟儿们纷纷展开翅膀扑棱棱的飞走了。
此刻院子里除了屏住呼吸恨不得当自己不存在的丫鬟院卫外,半点声音也没留下。
她抬脚朝月光下的白衣男子缓缓走去,走到他面前,眼眸带着光彩,如星河滚烫,映入慕昭的心中:“慕公子,久等了。!”
慕昭笑了笑,很自然地牵起沈南雁的手:“月色朦胧,遮住了我对你的爱意,我不怪你,我怪这月色朦胧。”
还是头一次听到慕昭说说这话,她不由噗嗤笑出来声:“慕公子好口才!如今也学哥哥油嘴滑舌了?”
在她浅笑间,慕昭早已附在她耳旁轻声道出一句话,惹得沈南雁不得不收回取笑的话,嗔道:“好了,该回去了。”
见她满脸通红,慕昭轻笑,牵着她的手并肩走出了院子。
今夜的风不大,夹杂着冰冷与冷意,轻风透过她的衣裳一阵拂过,惹得她背后一阵凉意 ,沈南雁本能的把头往慕昭怀里缩了缩。
她能清晰地感觉他的温度和心跳,胸膛里的心跳得飞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一般。
曾在话本子上看过,如何判断一个人爱你与否,关键是看他眼里会不会你的存在,见到你是否会发光发亮。亦或是靠近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声。
只要你一靠近,就连心跳就会狂跳不止的人,心中又怎会没有你呢?如今她算是真真切切感受他对自己的爱有多么的炽热了。
“冷?”慕昭开口问道,开口说话时她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颤动。
“慕公子怕是比我更冷。”沈南雁笑着往他怀里钻了钻,不肯在走了。
她的确很冷,却不肯轻易承认。想让慕昭自己揣摩她,看他打算如何做。
两人心意相通,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与没成亲前客气有礼不同,成亲之后她与他算是过了几日蜜里调油的日子,如今她在私下总爱慕公子慕公子唤他,看着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这几日他们过的日子平淡如水,因为有彼此的陪伴,每一天又新奇满足。
她只是随口一说,想逗一逗他罢了,原以为他会脱下自己的衣裳坡上她身上,或是笑着看她在那里闹。
腰际一道力度传来,沈南雁回过神来不由惊呼一声,慕昭一手搂住她的脖子,蹲下身子,另一手兜住她的膝弯,将她轻轻松松的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沈南雁惊得嗓音都变了。
“娘子不是嫌冷不想走了吗?为夫抱着娘子回屋就是了。”慕昭无奈地耸耸肩,一脸无辜道。
她再冷也不需要他这样抱着她啊,再说整个沈府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么多,他如今这样抱着她,第二日整个沈府的人岂不是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