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豹也算是英雄一世,哪里服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关边小将?再说这一班农民军,就算有一两万戍边部队,那又能怎么样,还能敌得了这千里挑一的精壮骑兵?张口欲问唐王,见公子正盯着远方思索什么,便拉了拉罗过的手。
张豹轻问罗过,罗过道:“他五千兵不够我们吃的,出来是送死,必有大队人马在掩护,这批人出来是鱼饵罢了,我们去攻,必定被围。那五千人远去,那边会不会有接应我就不知道了,他若是晚上出来悄悄出来,我倒敢去攻他,他大白天出来,反而要考虑了。”
唐王笑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玩这个,违反常理,敌营中必有一智者在。还有,你们别不服那花不换,这个人是真厉害,张豹与黑子加罗过,能保不败就算是胜利了。”
公子这一说,本是让他们小心,可是众将却越发不服,张豹表面上不作声,心底却十分的想见见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口中却只得说:“明白。”
话说太史慈在那边练兵,听得探马说及此事,心思,这么多年来,我不是守城便是运粮,也没个机会上阵,这猴年马月才能出头呢?再说那花家虽然厉害,却不见得会出来,就算遇着了,我这新选练十八员副将,还拖不住他一个人?只要把兵给他灭了,他还能上天不成?于是便带着几个副将过来看情况,看了一圈便去见唐王。
太史慈进得中军帐来,见过礼,便直奔主题道:“末将以为,莫要让敌人成了掎角之势,他今天下的营,傍晚移的军,目前正是忙乱之时,何不趁他立足未稳之际,连根拔出?”
唐王站了起来,悠悠地说道:“他此营离城太近,我若要去取这营,城中兵必然会出,而将军练兵没有成功,我方战事没有准备周全,若是全面决战,这几千人马打游击我不怕他,若是要硬碰硬,二十五比一的人数,这也太悬了些。更何况,他们有员伏虎将,能训出老虎来,骑兵的马见虎就会乱冲。”
太史慈抱拳道:“虎的数量是有限的,总不能跟马一样多吧,灭他一只便少一只,末将愿带兵前往,为王爷分忧。”
太史慈请战,此时天色已晚,唐王又没做好决战的准备,心中举棋不定,但反过头来一想,太史慈营中,多是上次打马家所得的那些个死士与绿林,那些人本来就不稳定,需要一战来增进信任度,想这到里,便答应其请求,二人约定初更动手。
太史慈回到营中,早有伙夫做好了饭菜在等,于是命人清点装备,一人带四支油淋火把,一小把柴火,一概所需物品准备妥当,便与众人吃饱喝足。太史慈端起一碗酒来敬大家,高声说道:“作为本部人马,你们都是经过我千挑万选出来的英雄好汉,并且这里有许多人是当年的死士,是唐王给了你们新生,而今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江南的父老乡亲,兄弟干了这碗酒,上马杀敌,是证明我们不是社会残渣而是英雄的时候了。”
话间一落,底下便是群情振奋,众人齐叫道:“上阵杀敌,死而后已。”喝过一碗酒,酒碗一摔,便带着这八百多人直闯敌营。
唐王见太史慈准备夜闯敌营,便动员全军准备,随时可以接敌大战,考虑到花不换,便命宁轩三十六骑配合太史慈。早有张豹带人立于营后,罗过带一千骑兵迂回到营右边,自己带人伏于营中,让剑奴拿着汽-枪,自己拿着手枪,准备妥当,静候等太史慈表演。
胡星天见营寨下得并不周全,而天色已晚,便招来胡家众将说道:“花不换与我胡家素来不和,上次去练骑兵,没能让他去,他必定记恨在心,别指望他真心帮我们。今晚绝不可大意,必须做到人不脱甲,马不卸鞍,以防有变。”
时有其弟胡星云出列道:“哥哥只管去睡觉,我来当值,看那唐王能吃我一锤子不?”
胡星天道:“休要说傻话,正规军出身的花家兄弟,打唐王三个人,还用了诱骗、投毒之计,花不发现在还拿不起兵器。再说了,这行军打仗,岂是凭个人之勇力?”乃撒出探马百名,又命其三子与胡星云各守一方,在营帐四周密伏箭兵,自己披甲仗剑静坐中军帐中等候唐-军去劫营。。
万三摸掉敌人的探子,那是碗里的菜,老早便清理完外围的明桩暗卡。发信与太史慈,太史慈带着众人背着柴火摸到营前,先将柴火集成数十大堆,太史慈一骑领先,向营中冲去。胡家守兵发现,便引箭来攻,众人手有盾牌,身有重甲,只当那箭如无物,冲杀到营中,太史慈便命众人纵火。
那胡星云提一对一百二十斤(约三十公斤不到)的空心大锤子来战,有三名副将接着,战数合,不敌那胡星云力大,已有两名副将跌下马来,死活不知,一名副将大惊,瞧个机会便朝太太史慈这边来打马,胡星云大叫一声“贼将哪里逃!”打马便紧追不舍,那副将吓得大叫道:“将军援我。”
太史慈在马上听得分明,定睛一看,见那胡星云身高八尺不到,腰粗十围不止,一脸横内,半裸上身,胸背上缠着铁链子,手臂怕是有自己的腿那么粗,提两大锤子,看着就摄人魂魄。
太史慈见状大急,连搠身前数人于马下,在贼众倒退之际,挂了长枪,取得弓来,抽出一支白羽箭,弦落箭出,正中那胡星云咽喉。胡星云落下马来,那副将回马一枪,将其挑起,割了首级,装在一皮袋中,复去追随太史慈。
太史慈带着所部将敌营杀个对穿,收齐人马,又从另一边往回杀,那胡星天带二子来战,太史慈箭杀他一子,枪挑他一子,胡星天眼见二子亡于非命,也不吭声,策马死战太史慈,二人战三十合。
胡星天虽是武艺不低,又是含愤死战,那是招招致命,式式带杀,可终究是年老力量难继,又经亡子之痛,终敌不过太史慈年轻力勇,加上太史慈不时有副将助战,胡星天忙于应付,一个不留神被太史慈一抢挑下马来。
那五百死士为争一口气而战,不愿再被人看成为害一方的人,自然是个个奋勇杀敌。而作为太史慈本部人马的特优重骑兵,自是不愿被一群死士灭了威风。这下两边有竞争,个个一马当先,便要拿那些受人洗脑而战的农民军兄弟练手。
可怜了那些个农民军兄弟,白天还听从主将的,将营帐外围营墙建得牢实可靠,后来又听安排拿着弓箭埋伏在两边,本来以为可以立个大功吃顿饱的,此番被重骑兵追杀,一下四散逃命,可是被营墙挡着无路可逃,要近战装备优良的重骑兵哪有胜利的可能,枉死者不计其数。
太史慈见状,一声大喝有如平川闷雷,止得住两边搏杀,大叫道:“主将已亡,降者不杀。”那些农民军失去了精神支柱,此时死神已经牵着手了,哪有不降的道理?太史慈着副将收服降兵,自己带人杀出营去,一路逼敌投降,出得营来,便着人去将前面的火点燃,命降兵到火光中去排队。八百多名勇士,从此便称敢死营,有多才后人题《敢死营》赞曰:
儿郎死战不言艰,弹雨硝云只等闲。
一卷黄庭三尺剑,至今犹带血痕斑。
那城中见这边营中火势冲天,郭太命花不发上带虎城楼助威,又令人发兵来救,救兵从两门而去,罗过带人接着一波敌军,两军厮杀到城下,罗过凭勇,带着骑兵差点杀进城去,吓得那守城官面如土色,便不敢再开门。
这边遇着三十六骑,杀入阵去,一能乱杀,斩了来救的小将,那救兵群龙无首,张豹又到,带人将其围住,起先那班人不愿降,叫着口号来战,张豹组织反击,带着众人一路冲杀。
两边正在交战中,打得难解难分之时,花不换突然一声哨起,八只老虎在笼中仰天长啸,声振四野,竟穿透战场上金鼓之声,双方的马要不就呆着不动,要不就一嘶长啸乱冲,两边的骑士都有许多被甩下马来的。
唐-军的重装骑兵,身上的盔甲重,手里的狼牙槊也不轻,这一下被惊下马来,躺在地上想反身起来都困难,有不少杀敌军步兵所杀。而敌军的步兵步那些马乱冲,被撞伤踩死的也有之,顿时战场上乱成一团糟,各种哀号杀声之声不绝于耳,叫骂之声唐王在营中尚能听见。
罗过还好,正在收降兵,那班人丢了武器,士兵虽被惊下马来,可也没有敌人来攻,小罗蛮子力控战马,跑二十步掉转回来,跃下马来,将马交与副将,自己主持大局。
张豹带着人正在厮杀,突然间闻得数声虎啸,士兵有半数惊下马来,还有不少人的马匹失控,朝四野乱跑。张豹一勒缰绳,拉在马在原地打转,有敌步兵来战,张豹也没了什么章法,一边转马,一边拿着长矛朝外围乱扫,好不空易才控制马匹,突然又是虎啸声大作。幸有剑奴带着一千步兵来援,方才缓住了场面,终以斩了近千多首级,收了降兵三千多人结束了战斗。
花不换见战场上已经基本上没什么骑兵在攻杀了,便让副将收了笼子,去见郭太,郭太道:“虎也只能惊着马匹,人并不惧其声,这个战败责不在将军,反而是因为将军,我军才斩杀许多唐-军的,将军乃是有大功之人。”
那胡家老三见大势已去,便领着数百人逃回城去,正遇着罗过在收集失散的骑兵,加上罗过又收数百降兵,现场尚在混乱中。胡家三少一肚子火没地方出,又自持武艺高强,见有机可乘,加上想着哀兵必胜的道理,便鼓了一下劲,带着部下,高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道。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冲向罗过。
罗过一声号子,带着几十名本部人马,便前去迎敌,骑兵继续清点降兵。罗过一路行来,斩了几个农民兵,见有一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追着唐-军在杀,但见他一条铁脊蛇矛在那左冲右突,东边挑一人,西边斩一将,口中不时大喝大骂,好不威风,再仔细一看他周边,地上已经躺着十几个唐营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