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又说了各种问题,但最终还是说能造这船。
宁轩公子李文见这李姓木匠有业务不是先想着挣钱,而是想着客户的安全,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好感,作揖道:“这锭金作为感谢之用,你只管按我说的去造,用多少费用,我另行结算便是了,莫要多想。”
李木匠道:“客官真要做?”
公子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岂有儿戏之理?”
“那就说句实话,客官得先付百金,以供做材料之需,所需总价到时一起结算,老汉会一样样地与各官记好,决不贪一纹钱,只是这事不能张声。”
李木匠望着公子,很认真地说道。
“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也许五百年前是一家,吾自是信得过老人家的,还怕老人家跑了不成?剑奴付钱吧。只是请问,为何不能说呢?”
公子见他那带着不安的情绪的脸孔,心底想着他不会是……可是,事已至此,也只有一搏了,便爽快地答应了。
李木匠叹道:“看来客官是初来,不是老汉要骗客官这百金而不安,只是向西有座大山,常年积雪不化,人称大雪山,山中有户姓史的人……”
公子见他欲言又止,还抬头望门外,便问道:“老师傅所虑为何?”
“原本他们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时常下山来行善,由于他们生活在雪际线以上,所以我们也不太了解他们。”
李木匠又抬头去看门口,他儿子笑道:“父亲,这穷乡僻壤的,哪有人来。”
“客官莫怪老汉胆小,小心行得万年船嘛。但近年来山上的一切好像都变了,据传有一个大人物出现,让其控制山下各地村民,习武练团,进行严格的管制,对外地人特别提防。”
李木匠收回目光,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对公子说。
经他这么一番表演,公子当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可他既然来了,就不怕磨炼与麻烦,所以他笑道:“明白了,感谢提醒。”
付过钱,别了李木匠,便回到客栈,吴芷嫣接着,四人回到房里,关好门,吴芷嫣轻声道:“黑子到门口去守着。”
黑子应声而去,吴芷嫣道:“你们去了不久,便有人到店里来,向掌柜的查验我们的身份,看来这个店有些不同寻常,该当心些。”
公子笑道:“我们也听到相关的事了,此去西南,有一雪峰山,山中有史家,据说目前控制了周边村寨,为什么就不知道了。”
剑奴道:“婢子有一言,不知道当不当讲。”
公子笑道:“我和小姐都没把你当外人,有话直说无妨。”
“我觉得线索来了。”剑奴搓着手,咬着嘴唇轻声说道。
公子笑道:“小妮子感觉良好,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坐等他们来找我们。”
可是一连过了三天,一切平静如常,什么事也没有,公子正百思不得其解,心思这如何是好。
吴芷嫣过来说道:“这样等下去可不是办法,还得想个法子引蛇出洞。”
公子摇头道:“这里过去,过了这大雪山才是双江口,那里才到夜郎国原来的主要活动地区,这地方应该不会是主战场,但如何过那山还是个问题。”
“若不惹出点事来,便没有交道可打,到处都是陌生人,如何了解实情呢?要不公子带小姐到处游玩,收些山货,了解一下情况,我和黑子暗中保护,公子以为如何?”
剑奴见公子说翻山困难,心里想着是不是可以用用吴颖娘娘教她的手段了,便试着跟公子进言。
公子笑道:“尔的意思是打草惊蛇,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我要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尔等也不要暗中跟着,让黑子去找几个伙计,我要让这里无风起浪。”
吴芷嫣笑道:“公子准备如何起浪呢?”
公子扬了扬手,笑着说道:“以小打大,来个逼他们现身的办法。”
公子也不便解说太多,只是让黑子大量收购牛皮牛角牛骨头,有多少收多少。
黑子不懂要收这些干嘛,便去问吴芷嫣。
“爷要收尔便收,莫问这么多,爷交代了,这牛皮牛角可以存放在普通的地方,那牛骨头可是宝贝,须得尔亲自看守,不得有误。”
吴家小姐见黑子真的来问,还真和公子预料的一模一样,便按公子教她的话语,说了一次给黑子听。
黑子应了声“好咧!”便出门而去,带着六个伙计,便以当时的行价,一金两付,将市集上能收的全收了。
回去报与公子,公子附耳说了几句,黑子领会,便出去提价一倍去收,忙到天黑才回店来。
他却是澡也不洗,拿着斧头,坐在大堂,望着那堆积如山的牛骨头自言自语,不时叹息。
店家掌柜的见状,端来一小碟豆子,提一壶热酒,来与黑子共饮。
黑子忙笑道:“小可到此,打扰掌柜的尚没有致谢,怎么好意思受此恩惠?”
“在下与爷一样,替人劳作,有道是人不亲汗衣还亲,都是一样的苦命人,莫计较这许多。”
店掌柜倒了一盏酒给黑子,又将豆子朝黑子推了推,亲切地说道。
黑子拱手道:“小可是真心过意不去,这么多牛骨头放在这大堂里,让店家生意也不好做,还得天天闻这气味,等小哥去禀报吾家小爷,定让其给掌柜的一些补偿。”
掌柜的端起一碗酒道:“那就在下就先谢过爷了,来,为汗衣之亲干了!”
黑子心中明白,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使盗,可是公子曾交代过的事,他自是不敢忘记。
公子早上就说过,晚上必然有人来套话的,这不,店家就来了?
黑子端起酒来,对掌柜的说道:“是可,大家都不容易,来,为同行干了。”
二人干完,那掌柜的拿着酒坛,站了起来,给黑子满上,笑道:“爷这长期在外跑动的,更不容易!来,干了!”
黑子道:“是哦,风餐露宿的,不过这酒俺是不敢喝太多,要是爷知道了,会要剥了小的不可。”
掌柜的道:“尔家老爷不就是不放心这点货吧,放心好了,在下用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无事。”
黑子道:“可不是,这东西可关系到身家性命,不过店家既然如此说,那小可要是再推,也显得不近人情了,来,干!”
掌柜的回了个“干”字,仰头便喝完一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