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角力（1）
当猎户座号发来最后的警告并以最大速度离开意大利人的船队时，伊亚金诺知道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他马上命令护航军舰抓紧这最后的十五分钟调整队形，由原来护航商船的环阵变成了对轰的纵队，意大利人的军舰在海面上组成了一道城墙，将英国人的舰队和意大利商船隔开。伊亚金诺一边目送东去的商船队，一边看着时钟不可挽回地一秒一秒指向那个最后的时刻。
战列舰之间的对决是最公平的战斗，炮对炮，甲对甲。这里只较量着谁的射击更加精确，谁的装甲更加厚实，此时一切的谋略都变得那样的苍白无力。15英寸的炮弹用30多秒的时间征服了20000码的距离向着伊亚金诺的旗舰安德烈亚号砸去。在长达一小时的对峙中，厌战号上的雷达和光学测距仪已经反复获取了安德烈亚号的运动参数，所以这次试射打得不错，四枚炮弹落在了距离目标不足300米的地方，炮弹激起了上百米的水柱洗礼着这条可怜的战舰。
对于安德烈亚号上的意大利舰队指挥官伊亚金诺而言，30秒足以让他认清目前的形势。跑是跑不掉了，哪怕他的船拥有超过厌战号的速度，在商船的拖累下也没戏。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自己被英国人击沉之前，首先击沉英国人。英国佬的15寸主炮射速要快一点，但是自己这边的320mm主炮数量达到了26门，所以并不吃亏。不过，唯一的麻烦是在20000码这个距离上自己的320mm主炮无法有效击穿伊丽莎白级的主装甲带，但是坐以待毙不是他的性格。13时41分，安德烈亚号、杜伊利奥号的反击如期而至，525公斤炮弹以830米/秒的初速像轰雷一般出膛而去，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厌战和马来亚号的周遭。
得益于良好的天气和雷达的使用，双方的炮击都很有准头，在打了三、四轮的半齐射，浪费了数吨价值不菲的钢铁和炸药后，英国人、意大利人都欣喜地看到升腾的水柱已经将对方的战舰包裹住。这一刻，四位身处不同地点的枪炮长嘴角挂上了同样的一丝冷笑。
虽然，火控技术的进步日新月异，但是要想在20000码的距离上命中同样运动中的目标，运气也是个不可或缺的因素。不知道是因为上帝有同情弱者的癖好还是“X”小组研发的火炮发射延迟装置发挥了预想的作用，反正意大利人首先命中了坎宁安的旗舰厌战号。安德烈亚号上的观察员看到一个蓝色的烟柱从厌战号的舰体上升起，“命中了”，观察员兴奋地高呼声通过广播传到了每一个水手的耳朵里。很快，他的报告得到了雷达部门的验证，这次他们只找到了三个水柱反射的电磁波，显然有一枚炮弹结结实实砸在厌战号上。可是，在安德烈亚号测主距仪的目镜里，被放大24倍的厌战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航速和射击频率，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此时，在厌战号厚重装甲护卫下的司令塔里，坎宁安正在听取管损部门的汇报：刚才那发炮弹正中右舷并击穿了那里不太厚的上部舷侧装甲后爆炸，弹片切断了几条蒸汽管和通讯管线，使得我们的最大航速从24节下降到22节，另外这枚炮弹带来的一个麻烦是现在通往轮机舱的命令只好通过人工的方式传达了。
“看来意大利的炮术训练还是蛮可以的”厌战号的舰长费希尔上校感慨到。不过，价值300万英镑的伊丽莎白级战列舰的确物有所值，意大利人的炮击只能算是皮外伤。
“22节的速度对于我们掌握这场战斗的主动权已经足够了。”坎宁安看看了满脸油污的管损队长笑着说：“现在哪怕对面的是维内托号，只要那些缓慢的意大利商船还在，意大利人的主力舰就不过是一条拴在篱笆上的狗，他们跑不掉的。去给马来亚号发信号，全舰队向西转过两个罗经点，拉开与意大利舰队的距离。”此时的坎宁安就像一只玩弄老鼠的大猫，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如何杀死猎物，而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达成这个目标。毕竟，从第一声炮响开始，他就将率领地中海舰队迎战整个意大利海军。而和整个意大利海军相比，地中海舰队在兵力上可不占优势。
面对英国舰队的机动，伊亚金诺的确很无奈。他知道对面英国人的16门Mark I型主炮哪怕在25000码的距离还可以轻易击穿安德烈亚号不到10英寸的装甲。而自己的26门由12寸老炮铣成的320mm主炮却无法在这个距离上威胁到厌战和马来亚号。想当年厌战老哥俩刚出道那会参加日德兰海战时，他们可是在公海舰队的鬼门关下走了一遭，特别是厌战号曾在整整30分钟内遭到30多艘德国主力舰的轰击，但最后居然没受致命伤，这绝不会仅仅是运气问题。所以，伊亚金诺并没有因为命中厌战号而感到高兴，相反随着战斗的继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而舰体旁边不断升起的水柱更加深了他的不安，于是他命令舰队向东转过四个罗经点，这样两支舰队的距离会拉大到了30000码以上。伊亚金诺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那就拖吧，每拖一分钟，胜利的希望就多一分，毕竟是距离撒丁岛也只有100多海里，他相信援军应该可以很快赶来支援。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海军将领坎宁安马上看穿了伊亚金诺的小伎俩，依靠2节的速度优势，厌战和马来亚又靠了过来。然后，意大利人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厌战号在26000码的距离命中了安德烈亚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