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祖母的无奈
姚氏的偏执让老太太心惊更是无奈。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将气呼出,带着内心的忏悔,“姚氏,我的媳妇呀,我知道,都是我们对不起你,若当初不是涅儿骗了你,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心里有怨有恨,都怨恨在我老婆子一个人身上吧,都怪老婆子我教子无方,生了冉羽涅那个口蜜腹剑的儿子骗了你也害了你,错都在我一人身上,尘儿是无辜的,你就放过她,让她回交州去好吗?”
“哼!”姚事冷哼一声,“无辜?”悲凄,哀怨似有挥之不去的痛苦在姚氏心中蔓延,一双墨黑的瞳被泪花包裹。
哈哈哈……”
她放肆大笑,笑得脸都变得扭曲,狰狞可怖,双瞳猩红似有鲜血滴出,咬牙切齿歇斯底里,“我肚子里死去的孩子也是无辜的,谁放过我?谁放过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姚氏像只要吃人的猛兽,对着老太太咆哮,老太太无奈地闭上眼,无力地摇了摇头,她只觉得姚氏很悲哀,无药可救。
谎言这东西,真是说久了连自己都相信了。
姚氏当年和冉羽涅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冉羽涅有家事,隐约中她早已察觉到冉羽涅是有家事的人。
然,那又怎样?
她是太医院姚院判的女儿,她父亲倍受纪武帝青睐,族中也不乏在朝为官的人,冉羽涅是她看上的男人,既然这个男人被她看上了,那么从那个乡下女人身边将他抢过来又有什么问题?
姚氏坚信,凭她自己的本事和家族的实力,足可以让冉羽涅的糟糠之妻下台。
她却没想到,她遇到了眼前这个顽固的老太太,用死相逼坚决不废沈氏大夫人之位,给了自己一个平妻二夫人的头衔。
姚氏觉得让自己和一个乡下妇人成为平妻,还低她一头,简直就是对她人格最大的侮辱。
她发了疯,变着法子开始折磨沈氏,没想到沈氏却也是个硬骨头,任由姚氏和冉羽涅怎么摧残折磨她,她就是不让出大夫人之位。
身怀六甲的姚氏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养胎,还带着下人去沈氏的院子里闹事,指使下人殴打沈氏,沈氏反抗就要冲向姚氏,她想找姚氏理论,却没想到姚氏往后退时脚没踩稳自己摔在了地上,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因为她这一摔给摔流了产,从此还失去了再次怀孕的机会。
明明是自己摔倒的,姚氏却将这一切都怪在了沈氏的头上,坚持说是沈氏推了她,下人们也帮着姚氏指认沈氏是故意为之。
冉羽涅更是一边倒的偏袒姚氏,指责沈氏蛇蝎心肠,沈氏不堪其辱,更是对冉羽涅绝望,在绝望中沈氏跳井自杀了。
沈氏明明是含屈而死,死后却落得个畏罪自杀的罪名,渐渐的冉府里的人便相信了那个谎言——沈氏是个蛇蝎女人因嫉生恨害得姚氏流产,从此失去了再次生育的机会。
唯有老太太,心是明镜坚信沈氏不是那样的人,用一条老命一直保着沈氏在冉府的大夫人之位,即便沈氏已死,有老太太在,沈氏大夫人之位依旧不可动摇。
姚氏恨老太太,更恨沈氏和纤尘,她觉得她的一生都被沈氏给毁了,沈氏死了后,沈氏的女儿就成了姚氏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姚氏带着阴冷的怨毒,将嘴凑近了老太太的耳边,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母亲大人,若是十二年前你没将冉纤尘送去交州,十二年前我就杀了她,那么我十二年前就已经放下了,可惜,你让我恨了冉纤尘十二年,也恨了你十二年,若不看着冉纤尘被人凌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埋在我心里十二年的恨,你叫我怎么放得下?
老太太顿时觉得阴寒入体,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气得身子都在哆嗦,她没想到姚氏竟然心思这般恶毒。
老太太颤抖着双唇,“姚氏,你不要太过份,你对沈氏做了多少腌臜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你那孩子是怎么掉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你就不想,为你还活在这个世上的女儿积点德吗?你再继续做恶,就不怕午夜梦回噩梦连连,厉鬼缠身吗?”
哈哈哈……
姚氏大笑,笑得疯癫,“噩梦,厉鬼?我就是噩梦,冉纤尘的噩梦;我就是厉鬼,索冉纤尘命的厉鬼,我怕什么?”
哈哈哈……
姚氏蔑视地撇了老太太一眼,仰头大笑,头也不回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看来姚氏已经无药可救,姚氏一旦出手,尘儿势必会反击,最后冉府依旧难逃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厄运。
现在唯一能救冉府的机会便是将纤尘带离冉府,尽量不给姚氏向纤尘下手的机会。
冉羽涅,对她还可以去找冉羽涅,冉羽涅成了老太太唯一的希望,老太太盼着冉羽涅回来,盼着冉羽涅能够同意她将纤尘带到别院去。
老太太似乎感觉到冉府的暴风雨就要来临,她再次唤来薛妈妈,慌乱地握着薛妈妈的手说:“薛妈妈你去府门口守着,涅儿下朝一回来,你就将他给我带过来,去,快去!”
老太太慌乱的情绪影响到了薛妈妈,薛妈妈也跟着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她不知道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更不知道为什么纤尘从老太太的院子里离去时,像失了魂一样流着泪,姚氏离去时更像是疯了一样大笑?
薛妈妈心事重重。
眼看,冉羽涅下早朝的时间都过了,冉羽涅却迟迟未归,这让原本就心事重重的薛妈妈更加的着急起来。
过了点没看见自己的儿子回府,守在院子里的老太太也是心急如焚,火烧眉毛般慌乱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薛妈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老爷的马车回府,冉羽涅还没下马车,薛妈妈就赶到了马车跟前,“老爷您可回来了,奴婢在这里已经等老爷很久了,你快去老夫人的院子里吧,老夫人在等你。”
这还是母亲第一次派人在府门口等自己,冉羽涅对她这个老母亲还是有些孝心的,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母亲身体出了状况,问也没问,三步并着两步赶到了老太太院子里。
他看到急得团团转的老母亲,连忙上前扶着自己的母亲关切道:“娘,娘,你怎么啦?可是身体有哪里不适?”
“涅儿,最近天气闷热,母亲时感胸口烦闷,别院那边凉快,母亲想去别院住住,想带着尘儿也一起过去,你让我带着尘儿一起去别院住住可好?”老太太望着自己的儿子,眼里是满满的期盼。
事与愿违。
冉羽涅对纤尘已经有了谋划,他既然决定将纤尘送给纪武帝,那么他就必须抓紧时间对纤尘进行培训。
纤尘在交州这么些年,只炼了一身杀牛剔骨的本事,琴棋书画她是样样不懂,统统不会。
在这个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是个屠夫的?谁不希望找个下棋有对手,弹琴有知音,读书有知己,品画人更美的女子做老婆?
显然,琴棋书画现在练习已是来不及,于是冉羽涅就想到让纤尘学习舞蹈。
他今天可是花了重金,去请了京都最有名的舞姬,她要这个舞姬来府里教纤尘跳纪国最流行的舞蹈“含颦展”。
这“含颦展”,是纪国歌舞坊最流行的一种舞蹈,相传,是从云妃娘娘当年惊艳大周十国的缎带舞上演变而来的。
既然这“含颦展”是从缎带舞上演变而来,那么只要纤尘将这曲舞跳好,就有可能吸引到纪武帝的目光,再加上纤尘生的这番绝美之姿,冉羽涅不怕纪武帝不对纤尘动心。
冉羽涅窥视朝堂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冉纤尘能博得纪武帝的宠爱,冉羽涅就相信,自己定能坐上朝堂上那一品大员的位子。
纤尘成了纪武帝的宠妃,他冉羽涅以后在纪国就可以横着走,呼风唤雨指日可待。
再过一个多月,乌戎国的使节就会来纪国,带来他们乌戎国最好的大西瓜,到时候宫里也会举办一年一度的品瓜宴,那个时候正是他将纤尘惊艳亮相的时候,时间紧迫,冉羽涅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纤尘去别院陪老太太?
再说,若纤尘去了别院,那韩双双势必也会跟着去别院,冉羽涅也舍不得韩双双离开,他还想着,趁监督纤尘学舞之机,就可以时常出入纤尘的院子,待有机会,还可以将韩双双吃上一口。
这一次冉羽涅异常坚决地驳了老太太的愿,“母亲若想去别院住,那我让花楹陪你可好?尘儿我对她还另有安排,她就不能陪母亲去别院住了。”
“可我就想尘儿陪着我呀。”老太太坚持。
冉羽涅哪里知道自己母亲的心思,他义正严辞道:“母亲,尘儿和楹儿有什么不同?她们都是你的孙女,你不能厚此薄彼亲近了尘儿就疏离了花楹。”
“你……”冉羽涅这翻冠冕堂皇的话,噎得老太太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的一番好意冉羽涅不懂,她心里的苦,冉羽涅更不懂。
有些话不能说,一旦说出来了,她就护不了纤尘,更护不了这个家。
若不能带走纤尘,老太太宁可呆在府里,至少她还能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算了,我不去了,你回去吧。”老太太沉着脸下了逐客令。
罢了,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冉羽涅走后,老太太瘫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疲惫,精神气也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双眼空洞无神木纳地叫道:“薛妈妈,我累了,扶我去休息会吧。”
纤尘会到院子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痛哭了一场,十来年的苦训,已经将她的精神力锻造得非常顽强,她会伤心、会难过,她会痛哭流涕;但是她不会颓废。
她向祖母的承诺是,姚氏不再对她动手,她便不会主动去动姚氏,然,姚氏是那种轻易就会放过自己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