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们叫来，便是说这些空话的？”秦谢舟口冰冷，“有话直说。”

　　太后垂眸：“如果我是你们，我会查查白太妃。”

　　白太妃？

　　杨玉一愣，随便从前的质疑也浮上心头。

　　昔时的事儿的确很蹊跷，秦谢舟的母亲进宫，怎么便被先皇撞见并且两人发生那么密切的干系？

　　便是先皇喝醉了认错了人，他身边奉养的人呢？

　　皇上身边，什麽时候断过人？

　　她或是最好地把这些疑惑潜藏起来，不想让太后发觉，而后牵着鼻子走。

　　杨玉有一点和秦谢舟想的一般，太后做什麽都是醉翁之意的。

　　她怎么可能美意提示自己？

　　便是太后晓得凶手，她也只会把自己往毛病的方位引领，这才是太后。

　　秦谢舟眼光冷冽，“你手里有什麽证据？”

　　“我没有任何证据。”太后道，“这只是我的猜测。旁观者清，我看得才是很清楚的。你也可以想，我不善良，总想着害人，因此看谁都像凶手。”

　　连续到坐上回府的马车，杨玉都觉得如坠云雾，脑子里很混沌。

　　——因此太后叫他们进宫，便是为了“白太妃”这三个字？

　　太后说出那句话后，再也没说其他的了。

　　“大哥，”杨玉满脸疑心，“她如果便想报告我们这个，为什麽还要写那么长的一封信？不便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秦谢舟也没想清楚，“必定有别合计。”

　　“那，”杨玉道，“白太妃这条线，我们查不查？”

　　“不必她说，我经在查了。”

　　杨玉惊奇：“因为大哥质疑，当初在宫中的事儿，白太妃是恶意为之？是先皇的爪牙？”

　　“是。”秦谢舟咬着牙道。

　　“我先假定那便是。”杨玉认真地剖析道，“后来为什麽要那般谗谄你？白太妃自己又没有子嗣。”

　　她怕皇上认了秦谢舟？这说去。

　　秦谢舟或是她的外甥，多一层血脉干系，秦谢舟如果被上玉碟认祖归宗，最大可能性是记在她名下，这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

　　见秦谢舟没说话，她又喃喃地道，“莫非是怕你察觉？”

　　“吧。”秦谢舟伸手摸摸她紧皱的眉头，“别乱想了，我们静观其变。”

　　“好。”

　　宫中。

　　杨玉和秦谢舟离开后，画春看看黄铜滴漏，经到了太后逐日不变礼佛的时间，今日太后闭目假寐，好像在想什麽，一颗颗圆润的念珠从她指间划过，没有站起的意图。

　　画春当心翼翼地道：“娘娘，该去礼佛了。”

　　“没有，”太后淡淡道，嘴微翘，似笑似嘲讽，“我在等人。”

　　等人？

　　画春立马想到了温昭，内心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太后娘娘，在等的是温大人吧。

　　现在还进出慈宁宫的，仅有皇上一人；皇上也只是晨昏定省，问几句诸如“母后今日身子可康泰？吃饭可好”这些套话，多待一会儿便会被身边的小宦官督促着离开。

　　太后娘娘说，那是温昭的授意。

　　画春曾替她委屈，道：“温大人怎么能如此做呢？这不是切断了您和皇上子母情份吗？”

　　太后却道：“不是，他只是怕天子跟我学坏了。你还不晓得，在温昭眼中，我现在便是罪恶之源吗？”

　　“退下吧。”太后徐徐讲话，眼光沉静，“他来了便让他自己进入，没有拦着，也没有随着。”

　　温昭的腿脚不好，为了利便轮椅进出，慈宁宫许多地方都为他改了。

　　画春踌躇一番，或是咬着牙退下了。

　　太后看着阳光从门中射进入，将屋里分红泾渭反应的漆黑和亮堂，阴冷和明朗，自言自语道：“他有三个月没进这道门了呢！”

　　她为什麽帮杨玉和秦骁？

　　奉迎？不，秦骁对她的校验和认定先入为主，经很难逆转了。

　　不管她做什麽，都不会获得他对自己印象的改观。

　　在他内心，自己便是一个阴毒辣辣，无所不必其极的女人。

　　秦骁，你猜得很对呢！我自己也这般觉得，太后嘴角笑意愈加深了，与其同时，眼底的冷意也险些凝成冰。

　　她不是为了帮他们，她只是为了周全自己。

　　白太妃那儿，他们必定也注意到了，只是还没有查到证据，因此她乐得做这个人情。

　　她只是比他们更必定，白太妃，一定有问题。

　　轮椅的木轮压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响起，太后晓得是温昭来了，重新微闭了眼睛，加快手中念珠滑过的节拍，默默地念着心经，一副与世无争的神态。

　　“你让秦骁和杨玉来，想对他们做什麽？”温昭推着轮椅在她眼前停下。

　　太后掀开眼皮，感情没有升沉地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些许线索，想和他们谈论下，惋惜他们不承情，因而不欢而散。”

　　温昭半吐半吞。

　　太后站站起来，拿起手边的的毯子替温昭搭上，而后在他回绝之前以后拉开了几步距离，好像适才她什麽都没做一般，最自在自然地道：“你来是兴师问罪的吧。也对，我如此心机深沉的女人，怎么会有美意呢？”

　　“不要再惹秦骁，我下一次便保不住你了。”温昭道。

　　“我不惹他，我怕死。我想你，如果我不必这种办法，你不是为了上门告诫我，我生怕或是见不到你。三个月，八十大天，我们八十大天没有晤面了。”太后看着温昭，眼神伤痛，“我是说谎精，因此我的话不足以采信，我的牵挂也不值钱。温昭，我想见你了。”

　　秦谢舟虎帐那儿也很忙，两人也都有意避过不谈秦谢舟父母的事儿，都不想给对方增加压力。

　　杨玉计划了几日之后，开始去给女孩子们上课。

　　这个进程，比设想中复杂了许多。

　　因为这些女孩子，基本上都不识字，因此只能边招女先生来扫盲，边把她要教的东西用愈加一般易懂的方法让她们承受。

　　薛鱼儿给杨玉帮了很大的忙。

　　因为她反应少，杨玉讲课之前给她讲一遍，如果她能很轻易听懂，那其他人基本上也能承受。

　　女孩子们早先坐卧不宁，半个多月下来，对杨玉逐渐熟识，慢慢轻松下来。

　　她们的起劲超乎杨玉的设想，提升也很快。

　　薛鱼儿一语道破天机：“她们又不是太子念书，不管怎么样都是天子；她们是学吃饭的本事，学不好便饿死了，要我我也起劲。起劲了，说不定得夫人青睐，这辈子的运气都会转变。”

　　人这一辈子，能有如此一次机会，傻子才不爱护；特别这些吃过苦头的女孩子们，心志愈加坚韧，更想转变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