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谢舟被她说得一愣，不解其意地看着她。

　　“此时我觉得，”杨玉叉腰，“我有母仪宇宙的命了！”

　　“大哥，要不我们反了吧！”

　　秦谢舟愣住了。

　　这和他设想得不一般。

　　他以为杨玉会因为他真实的出身而活在忧愁之中，他以为杨玉会劝他放弃兵权示弱，他以为……总之他设想了一万种可能的景遇，唯一没有想到她会摩拳擦掌地和他说，“大哥，要不我们反了吧”。

　　“彷佛也不太好。”杨玉自说自话，“看太后的阐扬了。她再这么作下去，我们没好日子过，干脆反了算了。”

　　天子轮流做，来岁到我家。

　　她觉得狗改不了吃……太后是不会变的，早点计划没错。

　　秦谢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同时他也给出了一个杨玉万万没有想到的回复。

　　他说：“做天子三宫六院，你不担忧？”

　　杨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便算担忧，那也是我的事儿。你卖力保护好我，我卖力管好你。”

　　秦谢舟无言以对。

　　杨玉斜眼看着他：“你想得倒挺远的，三宫六院都想到了？”

　　“我只是想，真有那一天，我该如何让你不当心翼翼，让你晓得我爱你如初，不想要其他任何人。”秦谢舟伸手环住她的腰，在她头顶留下一，“棠棠，对不起。”

　　对不起，我爱你，因此无法抛开。

　　对不起，我一次次把你拖入战局。

　　“真有那一天，你会晓得我何等厉害，把你管得服帖服帖！”杨玉自满洋洋道，“你驯服宇宙，我驯服你。”

　　“经任君施为，不需求你驯服。”

　　两人笑闹一阵后，杨玉从他怀里滚出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厉色道：“不管你的出身如何，那都是过去的转变不了的事儿。我便一句话，我们两个好好的。谁不让我们好好的，我们便让谁糟糕。”

　　“你总是能让我自愧不如。”秦谢舟道。

　　这些天的忧愁、纠结，被她四两拨千斤，轻轻便化解了。

　　如果说他从前不清楚自己为什麽会在杨玉这里迷恋，那么此时，时间经慢慢把谜底铺陈开来。

　　——她的善良，她的勇敢，她的通透，她身上的所有好处，乃至是坏处，都深深迷惑着他。

　　杨玉又气焰汹汹地道：“太后怎么能藏那么深？亏我从前还觉得她高贵又可亲，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秦谢舟被她的自我评价逗笑，伸手摸摸那双时时都有星辰闪灼般的眼睛：“别生气，她不值得。”

　　“那此时怎么办？”杨玉道，“她颠倒短长，心理又深，以后必定还给我们使绊子。”

　　秦谢舟眯起眼睛，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的杀意：“子弱母强，便不应该。”

　　杨玉立马想起了钩弋夫人，“大哥，你的意图是……”

　　“先皇病逝，孤孑立单，是时候应该有人去守皇陵了。”

　　“，温大人能同意吗？”

　　“由不得他。”

　　杨玉道：“你同他好好商议一下吧。”

　　这不是退缩的原因。

　　太后一计不可能，定然有后招。

　　从太后和她撕破脸皮的那一刻起，经注定了却局。

　　只是此时杨玉没有想到，太后会断臂求生，比她设想得愈加果决狠辣。

　　说完这件事，杨玉主动道：“大哥，我不认识司马仲彻。你说这件事儿，他们的矛头会不会是指向你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极为认真。

　　秦谢舟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诡谲。

　　“大约说，是太后和国师勾结了？”杨玉摸着下巴，如此所思，“大哥，你说话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麽？”

　　秦谢舟清了清嗓子，“这个，可能真是你误解了。”

　　杨玉瞪大眼睛：“我误解了？”

　　“因为你认识司马仲彻。”

　　“大哥，你这话什麽意图？”

　　眼看着她要爆炸，秦谢舟忙抚慰道：“你听我说，我晓得你并不晓得。”

　　杨玉懵懂了。

　　她不晓得，他晓得？

　　“子陌从何而来？”

　　“他人送我的啊。”杨玉信口开河。

　　“嗯？你之前不是和我说，是你在县城捡到的吗？”

　　杨玉吐吐舌头：“当时候不是和你不熟吗？其实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她把漠漠的事儿说给秦谢舟听。

　　秦谢舟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你确认，你救的，的确是个女人？”

　　杨玉瞪大眼睛：“大哥你什麽意图？你是说漠漠男扮女装？不会的，她受了伤，我给她诊脉可以分辩出男女的。”

　　她没有往漠漠便是司马仲彻的方位上想。

　　“如果你非说他们是一个人，那仅有一种可能。”杨玉道。

　　“什麽？”

　　“司马仲彻是女的。”杨玉笃定地道。

　　秦谢舟：“……”

　　“大哥，子陌和南疆皇室有干系？”杨玉摸索着问。

　　杨子陌自己也侧耳倾听。

　　“不错。”秦谢舟点点头，“在南疆，国师和神犬，都是神的旨意，他们只忠心于帝王。大约可以说，国师和神犬认可的帝王，能力被庶民所认可。”

　　“那么，”杨玉眨眨眼睛，“也便是说，国师认可了司马仲彻，而子陌这神犬，也是为司马仲彻所有的，因此大哥觉得漠漠和司马仲彻是一个人。”

　　“嗯。”

　　“不会。”杨玉还是摇头，“至多漠漠和他有干系。说不定，漠漠是他稀饭的人？”

　　她的思路开始发散。

　　“要不我干脆直接问那国师，为什麽找我？”

　　“等以后再说吧。”秦谢舟道。

　　“也行。”杨玉哈腰把杨子陌起来，摩挲着它的头，“大哥，你从一开始便认出了子陌？”

　　“嗯。”

　　“你们怎么都那么厉害？法海巨匠也是晓得的。他提示我等子陌头上长出白毛要掩蔽，会吗？”

　　“会。”秦谢舟道，“而且会随着它长大而逐渐变大，最后额头上会像有一轮明月。”

　　杨玉设想着那种情景，不由得笑了。

　　提及法海巨匠，她又想起了郑锡等人，便和他说了，而后道：“我想着等你回来，商议一下看能不能冒险去求太后，此时看来，真是我无邪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等秦谢舟自己当上天子。

　　她此时光荣自己没有感动，没有自作主张，不然太后抓住这个痛处，那还能放过自己？

　　秦谢舟看看里头的天色，最不舍地道：“该送你回来了。”

　　杨玉挑眉：“要不要去我香闺偷香窃玉？”

　　秦谢舟被她逗笑，不由得捏捏她的脸，“夜晚再去。我先去找卫三郎。”

　　“对，得去找他。要是造反，得把他拉上贼船。”

　　秦谢舟哭笑不得地道：“你能不能不把‘造反’挂在嘴边？”

　　“我是不想的，”杨玉义正辞严的道，“太后那么坏。非死一个，还是死她吧，我惜命。”

　　“安心便是，我回来了。”秦谢舟道，“眼下我最担忧的倒是卫家的态度。你和卫家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