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各怀鬼胎
更准确地说,他动不了胡琦了。
这关键,说不定安南正想费尽心机地想要找机会混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如果胡琦出了任何事儿,他们便找到了光明正大的捏词。
显然胡琦此时也很清楚这点,因此才会这般有备无患。
司马仲彻嘲笑:“你要的是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和你的心,我都要。我想要的,其实更多。”胡琦不疾不秦地道,勃勃的野心写在脸上。
司马仲彻在椅子上坐下,左手手臂靠在扶手上,拳头紧握,露出半片绣着海棠花的帕子——那是杨玉留下的。
胡琦的眼光扫过帕子,眼中露出不加掩盖地妒忌。
“我晓得,你内心想的是,如果我是杨玉该多好。”胡琦并不在意司马仲彻的默然和极冷,自杨自地道,“其实我自己也何等希望,我是杨玉。”
“我见过她,也和她有过比武,”胡琦道,“她是很美,并非绝色;她是很伶俐,在我眼前完全何足道哉;她出身卫家,和我的身份比拟,又减色不少……我手里握着的筹码,比她要多许多,她却能俘虏两个天子,而且是两个很卓异,足以留名青史的天子,因此我何等希望,我是她。”
司马仲彻头微微后仰,淡漠疏离,眼光停顿在门口,眸光幽深,任由胡琦喃喃自语般地说话。
“司马仲彻,”胡琦道,“此时不是做梦的时候,不管你何等稀饭杨玉,而我……何等妒忌她,我来帮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下巴微仰,黑亮的眼睛中写满了自信。
司马仲彻拳头松开,把帕子放在膝上周密叠成小块,像对着凡间最值得爱护的宝贝一样爱护,而后放到前揣好,“有话直说。”
“大丈夫能屈能伸。”
司马仲彻讽刺一声,眼神轻视地高低扫了胡琦一番,“你便是如此帮我的。你收了卫三郎什麽好处?”
“我不认识卫三郎,我晓得来日方长的道理,”胡琦从从容容地道,“眼下让中原退军,是不是燃眉之急?”
“玉石俱焚又如何?”司马仲彻冷冷地道。
**这座皇宫,决策之初便花消了极多的心力,构造重重,后来源任天子又增设了许多防护的手法,因此真有国破家亡那日,他便拖着卫三郎你死我活。
他的详细决策,不会对胡琦吐露分毫。
胡琦道:“息事宁人,另做他想不是更好?死了,这辈子你都再也没有希望获得杨玉;在世,你有可能,我说得可对?”
见司马仲彻默然,她以为被自己说动,心中自满,继续道:“你既洗去了杨玉的印,我相信你有办法让她恢复印。你先交出方子,他们为了考证方子是否有效,定然要等杨玉测试过。这一来一回,便有几个月的时间……”
“几个月后呢?”
“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粮草会花消许多。我会从安南再请援军来援助。到时候杨玉恢复了印,不是不死不断的冤仇,中原又没有粮草维继,我相信他们会退军的。”
司马仲彻忽而暴起,伸手掐住胡琦细微的脖子,额角青筋跳动,阴狠嘲笑道:“你真以为我不晓得,你和卫三郎私下通讯来往的事儿!”
胡琦呼吸困难,表情涨得紫红,枉费地用手把住他握紧自己脖子的手,却无济于事。
司马仲彻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更用了几分力气,胡琦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速率转紫,眸子险些从眼眶中迸出来,面容最狰狞。
合法胡琦以为要命丧他手之时,司马仲彻却松了手,猛地把她摔到地上,一字一顿地道:“行使别人对我稀饭的女人的在乎,我不屑一杨!想要合计我,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胡琦大口喘、息,随便剧烈咳嗽,一身朱铺陈地上,很美,却得不到面前男子的半点同情。
胡琦眼中闪过冷意——男子都是一般的,他们能对稀饭的女人多温柔,便能对不稀饭的女人多残暴。
她不甘示弱地道:“此时需要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的是你。你此时对上中原,不所以卵击石又是什麽?你应该等等,休养生息,谋定后动;她和秦骁都经生过儿子,再等两年又如何?你,非但蚍蜉撼树地搬弄,获得她之后还愚笨地以为十全十美,不早作希望,才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你找死!”司马仲彻眼光赤红,险些要把她生搬硬套了般。
“被我说中了便暴跳如雷?”胡琦嘲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扔到他脚下,“你以为我什麽都没有,便凭嘴皮子高低碰碰便说帮你?”
司马仲彻有短暂的怔愣。
——因为他看清楚地上的令牌,反应是安南西北军的兵符。
“我娘舅是西北将军,这些你该晓得的。”胡琦嘲笑,“你此时满脑子都是杨玉,该关心的反而半点不上心。司马仲彻,联婚的本质是衡量利害,各取所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说我配得上你,不是要占你廉价,而是想要和你强强联合。从面前来看,你太让人扫兴了!”
“强强联合?”司马仲彻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眼神愈加轻视,“你也配!”
“至少我此时不是漏网之鱼,有路可以走。你却经穷途末路!”
“我适才说的只是第一条可供选定的路,此时我说第二条!”她从从容容地道,“你可以给他们假解药,在等待中原反应结果的这段日子,他们不会继续打击,会轻松鉴戒。而后我和娘舅借兵,和**戎行一起,把他们全歼。”
打退是不会打退的,那便只能鸡犬不留。
“你想要什麽?”司马仲彻一针见血地问。
胡琦咯咯地笑了,她脸上的红紫还没有尽数退去,配上如此的微笑,有几分狰狞歪曲。
“我想要安南,改天换地!”
这个谜底显然出乎预料,因为在司马仲彻的认知中,胡琦在安南深受痛爱。
此时,她说要安南改天换地?
“觉得奇怪?”胡琦嘲笑,“你没想错,不要质疑自己。我想让我的亲兄长取我父皇而代之!”
“安南有太子了,不是他。”
“既然要叛乱,还在乎什麽资历?天子都能拉下马,戋戋太子,又算得了什麽?”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的恨意险些掌握不住。
“为什麽?”司马仲彻眼中露出几分玩味。
“因为他给我的所有痛爱,都是我费尽心力得来的。”胡琦道,“我对他没有半点感激!我恨他,对我母妃不管不杨,以至于我母妃无声惨死宫中。”
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她养精蓄锐,历来没有一刻轻松过。
“我和娘舅相互搀扶,他帮我,我也帮他,才有了此时的全部。”
“你父皇给了你痛爱,有什麽对不起你的?你母妃的死,也不是他着手的。”司马仲彻道,“你这冤仇,未免来得莫明其妙。”
作为男子,他反应不了胡琦的恨。
“因为这一路来,我吃了太多苦,因此当我获得痛爱的时候,也只觉得恨。为什麽别人与生俱来的被爱,我却要这么费力!而且太子畜生,畜生……”胡琦说这话的时候满身都在颤抖,“他为了威逼我,当着我的面强了我的婢女,还放话说,如果我敢继续和他对立,他便那样对我。”
她并没有失态很久,抬起下巴一字一顿地傲然道:“因此他要死,而且要不得好死,能力解我心头之恨!我父皇对他百般放纵,我恨他,我恨他们!”
“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此时是可以帮到你的人。我相信遥远你也能帮上我。我们没有感情,只谈交易,如何?”胡琦看着他从从容容地道。
司马仲彻虽说不关心胡琦,基于对敌手的顾忌,他对安南诸皇子或是了解不少。
“你亲兄长那种废料,烂泥扶不上墙。”
胡琦咬着嘴,“和你交易的人是我。”
“你想做女皇?”
胡琦眸子极快地闪了一下,司马仲彻却捕获到了,轻视笑道:“有你的盘算。”
“我不否认。”胡琦道,眼波流转,长相并非绝色,却带着令人挪不开眼睛的光辉,“因此我们合作,如何?将来我们生下的孩子,可以同时秉承**和安南,乃至可能继续北上,一统中原,你觉得如何?”
司马仲彻笑了:“想入非非!我只想要杨玉。你的建议不错,我可以思量一下。”
“对我来说,那也够了。我晓得能感动你的,仅有我娘舅手中的兵权而。日久见民气,我相信总有一日你能察觉我的好处。”
两人各怀心理,却杀青了和谈。
八月十五很快便到达了,宫中木樨飘香,灯火绚烂。
宫宴设在邻水的鹤庆宫,三面环水,宽而长的浮桥连接岸边,这里像一艘庞大的游船,灯火透明。
湖面被灯光照得波光粼粼,数不清的河灯在水中轻曳,置身其中,恍如果幻想。
和秦谢舟并排坐在高台上的杨玉,扭头看着左近的美景,能力让自己纰漏无数投映到自己身上的眼神。
众人其实都心知肚明,今日这场宫宴,便是皇上为皇后娘娘而设的,因此都有意无意地看向她。
绝大部分人想的都是,皇后娘娘仍旧明艳动人,眼神仍旧清撤洁净,何处像受过一点点风雨洗礼的神态?
特别是在场的女人们眼,硬是没从杨玉这里找到半点不幸的影子。
有人倾慕,而有人直接便是妒忌了。
秦谢舟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握住杨玉的手,而后这才察觉,她掌心中经皆汗;比较而言,他因为做这个动作纠结出来的微微汗意,何足道哉。
秦谢舟用另一只手拿起筷子给她夹了块点心,侧头温声道:“别光杨着看,吃点东西。”
大河坐在两人下首,见状偷偷哼了一声。
这傻子,没看底下那些女人都盯着她,还盯着父皇吗?
杨玉垂头吃点心。
她今日便是一只动物园的猴子,任由人围观。
她下首坐着大河,大河底下一席是卫淮和卫夫人伉俪,卫夫人身边靠后的地位,跪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时时时偷偷看她。
卫淮伉俪这是回宫后见过的,其别人她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