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

　　学习的功力是伟大的，杨玉没用月见喊她，了一觉自己便醒来，听见里头的鼓乐之声，她梳洗了一下，兴冲冲地拉着月见便去了。

　　当穿着大红嫁衣、装扮一新的杨琼瑶被蜂拥着进入时，瞥见她乌青的表情，杨玉险些不由得便要笑了。

　　国公夫人满脸欢喜，见她这般笑容也凝集了。

　　秦老汉人好像对此脍炙人口，嘲讽地看了一眼国公夫人，而后道：“快点施礼吧，我累了。”

　　杨玉：“……”

　　这个妻子子，谁动了她的钱财，真是她的死敌，脸面都不肯维系了。

　　过后她才晓得，便是如此的“入场”，也是国公夫人不想女儿大喜的日子不利，给她孝敬了一支两百两银子买来的金镶红包点翠钿头簪，这才把老汉人请了出来。

　　杨琼瑶面无表情地跪下叩首，三下，秦老汉人，三下，父母，而后木然地站站起来。

　　秦老汉人不肯说话，端着茶杯抿茶，国公夫民气里气个半死，却还得笑容满面地跟女儿说着诸如“好好奉养夫君，孝敬公婆”之类的排场话。

　　杨玉听着这些便觉得腻味。

　　她得做美意理建设，能力不在自己设身处地的时候翻白眼。

　　卫夫人，应该也不会这么俗套的吧……

　　她以为自己经观赏学习结束，有些乐趣索然了，却陡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喧华之声。

　　“老汉人，国公爷，夫人，各位主子在上，今日是府里这么好的日子，也得让我们这些几个月没拿到月银的下人们随着沾沾喜气吧。”

　　这声音很熟识，是梁大。

　　话音落下，众人全赞同。

　　“反了反了，还不出去看看！他们也敢到内院来！”秦老汉人用拐杖敲着大地，气得表情都变了。

　　杨玉内心却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被煽动的众人是因为其实熬不下去，领头的梁大，生怕有别目的。

　　而老汉人话音落下，梁大带着人冲了进入。

　　他们应该是事前说好了，因此进入之后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以梁大为首。

　　“老汉人，我们此时都不怕被销售了。如果府里其实太穷困，那把我们卖了，也给我们一条生路吧。”梁大叩首道。

　　听到计划用来威逼的话都被说了出来，秦老汉人表情愈加乌青，虚有其表地道：“这是要翻天吗？”

　　杨玉怀中的杨子陌倏地跳了下来，咬着她的裤腿以后拖。

　　杨玉一晃神，后退了几步，而后便看着杨子陌以保卫的架势在她眼前站定，鉴戒地盯着梁大。

　　杨玉刚顺着它的眼光抬头，便见梁大倏地纵身跃起，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像秦老汉人扎去。

　　他动作极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血花四溅。

　　梁大拔出匕首，又狠狠扎了一刀，刀刀都往口扎去。

　　而后他又没有停下，直接又向国公夫人袭去。

　　杨琼瑶尖锐的喊声总算惊醒了众人，而此时，惊悸失措的国公夫人也经被砍了一刀。

　　随着梁大来的人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儿，因此都用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手里有刀，谁也不想往上靠。

　　因此最后的结果便是，国公夫人被砍了四五刀，倒在血泊中，死活不明。

　　“我报了仇，报了仇！我来找你们了！”梁大仰天大笑，用匕首抹了脖子，血溅三尺。

　　拯救都没需要，因为三人都命丧便地。

　　便是杨玉这种见惯死活的人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更别说他人。

　　月晤面无人色，险些站不住，却还尽职尽责地用掌握不住颤抖的身子护着杨玉：“姑娘，您别看。”

　　杨玉叹了口，看着乱成一团的喜堂，伸手扶住月见：“我们先回来吧。”

　　梁大陡然狂性大发，杀了秦老汉人和国公夫人，外人乃至都不晓得原因。

　　他和金姨娘的那段过往，随着他的死，始终地湮没在了时光中。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不满国公府不发月银，无法养家生活，活不下去才挺而走险，你死我活。

　　“月见，好点了没有？”回到房间，杨玉先照杨月见。

　　月见花容失色，却竭力道：“我没事。姑娘，我好畏惧。昨晚他来找您的时候，如果陡然发难，对您……那，那怎么办？”

　　不幸的姑娘，有生之年都很难碰到如此血腥的事儿，偏巧遇上了，而且还要沉醉在后怕之中。

　　杨玉握住她的手：“别多想，我们此时不是什麽事儿都没有吗？而且便算他逞凶，我们有子陌，有保护我们的暗卫，他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

　　“老汉人和国公夫人，她们，她们……”月见心魂不决，手牢牢地攥住自己衣襟，好像如此能力赞助心脏平复下来。

　　“秦老汉人手上的人命不止一条。国公夫人，我不晓得……”杨玉道，“有因必有果，二十年前造的孽，报复迟到了，没有缺席。”

　　金姨娘便算有罪，她的孩子呢？

　　月见缓了一下子才垂眸道：“我娘连续和我说，后宅阴私许多，除却我父亲逝世这件事儿，善于小门小户，也有好处。”

　　杨玉没有说话，内心想着如果可以选定，她还是甘愿重生到无人照杨的庄子里，也不肯意到杨国公府。

　　她才来半年不到，可以说连续压着秦老汉人打，也没有什麽成便感，还是想离开这里。

　　秦老汉人以这种惨烈的方法死在眼前，她也没觉得解气，内心反而闷闷的。

　　不是同情秦老汉人，便是觉得深深的倦怠。

　　如果她余生都要面对如此复杂的干系，她还是落寞终老得好。

　　幸亏秦谢舟不会给她如此的烦恼。

　　月见道：“姑娘，我还是出去看看吧，也不晓得这桩婚事还能不能成了……”

　　杨玉摇头：“你老实呆在屋里，我自己出去看看。”

　　婚事变凶事，此时要怎么办，不是杨国公府能决意的，而是要看国公夫人娘家的态度。

　　如果是和他人攀亲，存在变数；杨玉觉得，国公夫人娘家，应该多少同情杨琼瑶，继续这桩婚事。

　　杨玉再次出去的时候，用银子打听到秦老汉人和国公夫人都在装殓，杨国公经去外院计划凶事关联的一干事宜。

　　她想了想，带着杨子陌往杨琼瑶的院子而去。

　　出乎预料的是，杨琼琚也在。

　　长着险些一般嘴脸的两人比较而立，好像在辩论什麽，瞥见她来，杨琼琚垂头，而杨琼瑶则气冲冲地道：“你来干什麽？是不是看好戏？”

　　杨玉冷声道：“你觉得这出戏很好看吗？你祖母死了，你娘死了，你不出去守着，在这里迟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