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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山南山北皆春水1

屠龙后记 鹤排云 3973 2021-11-30 11:42

  牛二收刀回鞘,对细川五郎恶狠狠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说罢那牛二便带人下船去了。

  细川五郎拍了拍胸脯,显然受惊不小,他不敢停留,命令即刻开船,返回宁波,与剩余两船汇合,出了甬江,驶往琉球不提。

  再说那牛二急冲冲赶到宫中,以为有什么好事将近,他入得殿来,只见那宁国公主正在向永乐皇帝朱棣哭诉。

  她抓住永乐皇帝的袍袖哭道:“驸马今早上朝,离家之时还是好端端的,为何几个时辰未见,便溺水而亡?”

  朱棣道:“今日早朝,秩序有些混乱,拥挤不堪,驸马在金水桥上被人不小心挤下桥去,掉落水中,因此溺亡。”

  宁国公主怒斥道:“陛下,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向你胡说的,驸马长于江南,水性极好,御河水又不深,焉能将他溺死?”

  朱棣一指纪纲道:“纪纲,你过来,向公主解释一下。”

  纪纲小心翼翼的走到公主身边,跪下叩头道:“小的不敢欺瞒公主,驸马的确是被人挤下金水桥,溺水而亡的。”

  宁国公主走上前去,啪得一声扇了纪纲一记耳光,怒骂道:“你胡说八道,上个月你们锦衣卫的校尉偷偷潜入我府窥探隐私,被驸马发现,抓住后痛打了一顿,故此你怀恨在心,今日便趁乱害死了驸马。”

  纪纲哭丧着脸道:“公主冤枉啊,今日早朝,我一直在奉天殿外护卫皇上,未敢擅离半步,我怎能去害驸马?”

  朱棣点点头道:“朕看着他一直在殿外当值,确实未离开半步。”

  宁国公主指着纪纲道:“那就是你指使他人所为?”

  纪纲道:“公主不要冤枉好人啊。不过今日是锦衣卫千户牛辅在广场上维护秩序,我特意叫他回来,公主可去问他详细情由。”说罢,他对着殿外侍立的牛二一招手,道:“牛辅,你进来给公主回话。”

  牛二见此情形,心知不妙,刚想要转身离去,殿外的大汉将军,将他两手一背,押进殿来,一踢他的腿弯,牛二立时双膝跪地。

  纪纲站起身来,指着牛二道:“牛千户,你今日是如何维护早朝秩序的,竟致驸马溺死?”

  牛二还想强辩,抬起头道:“今日早朝有人晕倒,致使队伍大乱,皆拥挤在金水桥上,驸马不知如何落水,待我把他救上来时,他已经溺水身亡了。”

  宁国公主上前使劲踢了牛二两脚,怒斥道:“你胡说八道,驸马水性极好,御河水又不深,如何便能轻易淹死,分明是你们害死他的。”

  牛二不敢作答,看了纪纲一眼。

  公主转头盯着纪纲,纪纲不敢和她对视,低下头来。

  公主抓住牛二脖领,使劲摇晃,哭道:“果然是你们害死了我的驸马,我要你们偿命。”

  牛二脸憋得通红,吐出几个字来:“此上命也。”

  公主松开了牛二,又向纪纲扑来,纪纲吓得赶紧躲到一边,指着牛二骂道:“你自家做的好事,竟敢攀诬上宪,给我掌嘴。”

  牛二身后的大汉将军随即从背后取出金瓜锤,一锤下去,将牛二满嘴牙齿打落。

  牛二疼得大叫,说出来的话却含糊不清。

  朱棣一挥手道:“拉出去斩了,给驸马报仇。”

  话音刚落,两名大汉将军便将牛二拉到午门外去了,不一会儿,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献了上来。

  朱棣指着那颗人头道:“大妹,你看朕已经为你报仇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宁国公主心知此事为朱棣所为,既然已经杀了牛二,也就不好深究了,只好点点头回府去了。

  此后永乐皇帝亲临驸马府上致祭,并进封宁国公主为宁国长公主,封梅殷长子梅顺昌为中军都督府,次子梅景福为旗手卫指挥使。岁赐无算,诸王甚至不如,此事才告一段落。

  张士行随细川五郎的遣明船回到了琉球,这次虽然是逆风,但好在风浪不大,他们一行三艘船还是平安抵达了那霸港。

  张士行下船后回到唐营文庙,细川五郎自去找程复传旨去了。

  张士行一进后院,望见朱允炆便哭拜道:“师父,徒儿无能,致使吕太后和徐王殒命,请师父责罚。”

  朱允炆惊问其故,张士行便把自己如何探望吕太后,如何被牛二发现,吕太后、朱允熙如何被烧死一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朱允炆听罢,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众位徒弟大惊失色,急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张士行使劲掐了他的人中穴,朱允炆这才悠悠醒转。

  张士行泪流满面,连连叩头道:“师父,是徒弟不好,泄露了行藏,致使太后,徐王丧命,请师父责罚。”

  朱允炆摆摆手道:“此事不能怪你,这都是那燕贼心狠手辣,疑一心要斩草除根所致。想当初,我顾念亲情,传令将士勿得伤其性命,如今他却杀我母弟,真是禽兽不如,我与他势不两立。”

  黄瞻道:“师父,若报此仇,我等必须尽快与云南沐晟联络,重举义旗,复辟大位。”

  朱允炆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须尽快离开此地,重返中原,才能与燕贼决一死战。张四,你快去找一下慎道成,看有没有办法将我们带离此地。”

  张士行点点头,转身刚要离去,黄瞻悄悄拉住他道:“二弟,你此番前往京师,见到我家妻女了吗,她们近况如何?”

  张士行看着他,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

  黄瞻抓住他的肩膀使劲摇了摇道:“二弟,你说话呀。”

  张士行眼前却浮现出了宋三娘的面容,凄然道:“大哥,你的妻女已然自尽了。”

  黄瞻啊了一声道,抓的张士行的肩膀更紧了,厉声喝问道:“她们二人因何自尽?”

  张士行木然道:“燕贼把她二人发配给锦衣卫象奴为妻,她二人不从,双双跳河自尽了。”

  黄瞻也大叫了一声,以头抢地,痛哭嚎叫不已。

  张士行将他扶起道:“她二人还算是好的,我的未婚妻宋三娘却被送入教坊司,夜夜被人摧残,如今怀有身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空有一身武艺,又能怎样?”

  黄瞻指天骂道:“燕贼,我与你势不两立,战斗到死。”

  正说话见,慎道成来到后院,见到此景,不禁满腹狐疑,问道:“张兄弟,听说你回来了,我便来看看你,你如此悲伤,难道是家里亲友出事了吗?”

  张士行拭去眼泪,道:“多谢慎兄关怀,我家里人的确去世了。此后茫茫天地之间,便是我孤身一人。”

  慎道成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节哀顺变,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在嘛。告诉你个好消息,中山国王下令组成朝贡使团,不日将前往泉州市舶司,哥哥我也要回到家乡去了,回来时给你带些我家乡的特产。”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朱允炆向张士行使了个眼色,张士行便对慎道成说道:“我去了趟京师,带回了家乡的消息,我师父、师弟都想回去看看,慎兄能否带我们同去泉州?”

  慎道成看了众人一眼道:“这个恐怕不妥,船上使团、水手人数都是固定的,各司其职,你们这么多人,我不好安排。再说,这个季节风向不对,海上行船危险异常,你们几个若是有所闪失,我对不起兄弟。”

  张士行想了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便对慎道成说道:“我和师父师弟几个再商量一下,再来找你。”

  慎道成答应一声,便出了文庙,回到武庙去了。

  张士行走过来对朱允炆等人道:“师父,慎道成所言极是,徒弟此番乘日本国遣明船前往宁波府,途中遇到风暴,便沉没了一艘,故此海上行船风险极大。师父若想联络云南沐家,徒弟愿先行前往探路,待诸事办妥后,再回来带着师父师弟等人前去云南。”

  朱允炆不能决断,看着黄瞻。

  黄瞻想了想道:“二弟言之有理,师父万乘之尊,不能轻易犯险。不过二弟也不能前往云南。你曾任锦衣卫同知,孝陵卫指挥使等职,认识你的人太多,若如此次进京,被人认出,反倒坏了大事。不如让三弟前去,最为稳妥。”

  王恕闻言,上前拱手施礼道:“我愿效力。”

  朱允炆点点头道:“你此番前去,要小心谨慎,不可泄露了行藏。我看你不如剃了头,扮做真和尚,路上也安全些,我这里有个度牒,你选一个。”

  说罢,朱允炆从屋中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有两套僧衣,两张度牒,王恕捡了空能这张度牒,朱允炆找来一把剃刀,当场就给他剃光了头发。

  黄瞻忽然给朱允炆跪倒,含泪道:“师父,求你给徒儿也剃度了吧。”

  朱允炆奇道:“这是为何?”

  黄瞻道:“我要剃发明志,一日不把那燕贼杀死推倒,我一日不留发还俗。”

  朱允炆赞道:“好徒儿,我与你一道明志。”

  说罢,他手起刀落,也给那状元郎黄瞻剃度了,拿了那张空印的度牒。

  张士行也走了过来,在朱允炆面前跪下,要求剃度,

  朱允炆踌躇半晌,黄瞻站起来道:“二弟还是不要剃度了,他在外面事情较多,扮做和尚反倒引人注目。”

  朱允炆点头同意。

  计议已定,张士行便到关帝庙来找慎道成,说了只有自己师弟空能一人前去泉州,慎道成这才勉强答应,他对张士行推心置腹道:“张兄弟,我也不知道你们师父师兄弟几个在谋划什么,但我始终觉得你们事业难成,不如就留在此处,逍遥过活,平平安安渡过一生。”

  张士行叹了口气道:“我本是一个庸人,胸无大志,奈何造化弄人,父母双亡,亲人皆丧,我若不报此仇,恕难苟活于世。慎兄好意,我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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