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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忽闻海上有仙山12

屠龙后记 鹤排云 4003 2021-11-30 11:42

  张士行看着那偏殿的火越烧越旺,心急如焚,怒道:“吕太后好歹是燕王的嫂子,徐王好歹是他的亲侄子,他为何如此残忍,你快让开,我要去救人。”

  牛二冷笑道:“张指挥,亏你在锦衣卫干了那么久,竟然不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自身难保,还要多管闲事。”说罢,他手一挥,喝道:“放箭。”

  数十支羽箭顿时向张士行飞来,不过这些孝陵卫的士卒都是他的旧部,还算念及香火之情,并没有真的想要射死他,故而都失了准头。

  牛二见势头不对,将刀拔出,怒道:“谁敢顾及旧情,一并以奸党论处,杀无赦。放箭。”

  这次箭矢准了许多,张士行手无寸铁,只好左躲右闪,渐渐离那偏殿越来越远,里面的呼救声也越来越弱,忽然偏殿屋顶轰然倒塌,里面的叫声戛然而止,显然那吕太后和朱云熙已经丧命。

  张士行大叫一声:“吕太后,徐王。”

  那着火处并无人声应答,只有哔哔啵啵的木材燃烧之声。

  牛二将刀一举道:“兄弟们,给我上,抓住张士行赏钱万贯,官升三级。”

  那群孝陵卫士兵看了张士行一眼,皆抱拳拱手道:“张指挥,对不住了。”

  说罢,一拥而上,想要将张士行生擒活捉,好去领赏。

  面对昔日袍泽,张士行左右为难,不愿意痛下杀手,只是左躲右闪,觑见空隙,将对方打到在地,并不赶尽杀绝。

  谁曾想,孝陵卫军士越打越多,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将张士行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战了这么久,对方杀心渐起,出手尽往要害处招呼,张士行渐渐招架不住。

  他见势不妙,长啸一声,身子一旋,腾空而起,飞身上墙,几个起落,身影便消失在树丛中。

  牛二却在后紧追不舍,鼓动全体孝陵卫士卒出动,进行地毯式搜山,务必要将张士行捉拿归案,他知道不是张士行有多重要,实在是要在他身上找出朱允炆的下落,这可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但是搜寻了一天一夜,他们也一无所获,那张士行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今日是大朝之期,四更时分,天还是蒙蒙亮,梅殷早早排在了右班武将勋戚的行列中,这是他回京后的第一次上朝,以前上朝他都告病在家,朱棣也没追究他的责任,估计也是不想见到他吧。

  今日梅殷上朝就是要奏上一本,请朱棣赦免了建文奸党的眷属,这些人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已经灭三族的,灭三族,灭十族的灭十族,他们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惩罚,付出了血的代价,何必再来为难这些无辜的女人呢,说好的皇恩浩荡,泽被天下呢。

  长长的队伍慢慢穿过午门左右门洞,向奉天殿移动。梅殷刚刚踏上内金水桥,前面的队伍不知何故,突然停了下来,后面的人尚不知情,桥上的人越聚越多,拥挤不堪,有人大喊道:“稍安勿躁,不要拥挤,小心掉下桥去。”

  梅殷忽然觉得自己背后一紧,双脚腾空,扑通一声掉下桥去,他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拼命挣扎,这御河本就不深,也不算宽,他也会游泳,眼看就要游到岸边,只见岸上站了几名锦衣校尉,手持长杆,作势救人,见他过来,便将长杆递出,梅殷伸手去接,忽然那长杆却抵到他的身上,拼命将他往水里按去,那些锦衣校尉却焦急叫道:“梅驸马,抓住啊,抓住啊。”

  梅殷忽然明白了一切,暗自叹息道:“我首鼠两端,有负两朝皇帝重托,死得不冤。”

  一念至此,他不再挣扎,任凭那长杆将他按到河底。

  张士行正在日本遣明船上帮助船工打扫甲板,收拾缆绳,忽见细川五郎兴冲冲的登上船来,见到他后,一把将他拉进前舱,兴奋道:“张君,你知道今日我朝见大明皇帝,他赏赐了我多少东西吗?”

  原来那天张士行自孝陵逃出后,知道自己的行踪泄露,必须赶快离开京师,否则朱允炆的行藏暴露,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他沿着玄武湖一路北行,来至金川门外,想要觅船东下,回到宁波,和细川五郎汇合,东渡琉球。

  他正在码头上东瞧西望之时,忽然有一个从船上探出身子来,喊住了他:“张君,我在这里,你怎么一个人跑到京师来了?”

  张士行抬头一看。此人正是细川五郎。原来那日张士行私自下船后,细川五郎心急如焚,怕牵连到自己,不敢在宁波停留,验好了堪合,急忙驶来京师,前来寻找张士行。

  谁知好巧不巧,他们刚把船泊住,便看到张士行在码头上跑来跑去,便急忙叫住了他。

  张士行见到细川五郎,不禁喜出望外,登上船来,互诉离情。

  细川五郎嗔怪他道:“张君,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打声招呼,就自己走了呢,万一出点事情,我如何向你师父交待呢。若是牵连到我们遣明使团,我又如何向我家主人交待呢?”

  张士行低头自责道:“细川君,是我不对,我不该冒然离去。不过我收到消息,我在京师的亲友病危,故此我不及告别,便连夜赶往此处,想要见他一面。”

  细川五郎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你这位亲友病情如何?”

  张士行叹了口气道:“他不幸病故了,临时之前,我都没能见他一面。”说罢,他眼泪涌出,泣下沾巾。

  细川五郎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安慰道:“张君,节哀顺变,那你不去操办丧事,回到码头做什么?”

  张士行苦笑了一下道:“细川君,你也知道,此时我不方便出面,而且我也怕你担心,故此急忙找船想回宁波。”

  细川五郎深受感动,拍了拍张士行的肩膀道:“你真是个义士,值得深交,不过因为追你,我在宁波有很多货,没有卖掉,你要赔我。”

  张士行叹了口气道:“大不了你送我回琉球,我再老着脸皮去求程先生。”

  细川五郎道:“这还差不多,琉球国自古号称万国津梁,国富民强,我们这船小小的货物,定能卖个好价钱。”

  张士行盯着细川五郎看了半晌道:“细川君,你一点也不象个武士,倒象个商人,念念不忘做生意。”

  细川五郎睁大了眼睛,对张士行道:“张君,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大阪人,我家世代经商,做武士不过是个副业,做生意才是我的本业。”

  张士行微微一笑,暗道这个细川五郎倒也实诚。

  今日张士行见到细川五郎满脸笑意,嘴都合不拢的模样,知道朱棣定是回赠了他不少东西,便道:“想必那大明皇帝回赠了你一倍有余的东西,故此你才这么开心,象是吃了蜜蜂屎一般。”

  细川五郎呵呵一笑道:“张君,这次你猜错了,大明皇帝赏赐了我十倍有余的东西,包括金银器皿,衣服绸缎,日常所用一应等物,都是皇家内库上品,幸亏我没把贡品在宁波卖了,不然这次就亏大了。”

  张士行吃了一惊道:“皇帝赏赐你那么多东西啊,以往都是回赠一倍的,如何此次有这许多?”

  细川五郎得意道:“因为我日本国是第一个向新皇朝贡的海外藩属,故此永乐皇帝龙颜大悦,赏赐极重。”

  张士行瞬间明白了永乐皇帝朱棣的用心,就是要向天下表明,他是正统的大明天子,建文皇帝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张士行对细川五郎道:“你这次能得这么多赏赐,你要感谢我。”

  细川五郎笑道:“你差点让我白跑一趟,我就不让你赔了。咱们两不相欠。我们明日启程回琉球,我还给琉球国带了份圣旨。”

  张士行问道:“圣旨上写的什么?”

  细川五郎道:“具体写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永乐皇帝对我说,让我晓谕琉球,也让他们早日前来朝贡。”

  二人正说话见,忽然船上传来一阵吵闹之声,细川五郎急忙出去看时,只见一队锦衣卫校尉正和船工争执些什么。

  细川五郎走上前去,问道:“诸位锦衣卫老爷,我是日本国遣明使团长细川五郎,你们有什么事情?”

  为首的一个锦衣卫军官,斜着眼把细川五郎打量了半天。解下一块腰牌,递到细川五郎手上,细川五郎定睛一瞧,只见那牌上刻着锦衣卫千户牛辅几个字,便拱手施礼道:“原来是牛千户,不知有何贵干?”

  牛二不屑道:“我们奉旨捉拿奸党,有人看见那奸党逃到了此处,而此处的大小船只我们都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奸党的踪迹,目下只剩你这一艘船尚未搜到,故此上来搜查一遍。”

  原来这牛二自举报了张士行的踪迹,又烧死了吕氏和朱允熙后,深受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赏识,把他调到了锦衣卫,并提升为千户,令他追查张士行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牛二深知此案关系重大,如能抓住张士行,那他便能一步登天,若有闪失,掉脑袋,也是顷刻之间的事情。故此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这几日在城里城外搜了个遍也没搜到张士行的踪迹,他后来一想,看那张士行肤色黝黑,象是风吹雨打的模样,必是做船来的京师,便来到江边,搜查每一艘船,这一日便搜到了细川五郎的船上。

  细川五郎听他要搜查自己的船只,怕搜出了张士行,自己满船的宝贝不能带回日本,自己的脑袋也要搬家,便勃然变色道:“胡闹,荒唐,我是堂堂的大日本国遣明使,怎容你在此乱来,来人,给我乱棍打出。”

  那张士行在船舱中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紧张万分,他是担心连累了细川五郎,那就对不起朋友了。

  细川五郎话音刚落,船上的水手们便抽刀的抽刀,拿棍的拿棍,将牛二等人团团围住。

  牛二见此情形,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他立功心切,也命手下抽刀在手,与细川五郎等人对峙起来。

  只要双方有人一声令下,一场血腥厮杀便要展开。

  正在这危急关头,一个锦衣卫校尉飞马赶来,对着牛二喊道:“牛千户,纪指挥有令,命你即刻赶回宫中,陛下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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