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若,你在干什么?”
姑娘聚精会神的听着屋内先生和爷爷的谈话,似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以前张翔做先生的时候,她就经常去学堂外偷听,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只是当听到不远处有人叫她时,她顿时就被吓了一跳,脑袋一抬,然后‘哎呀’一声,撞在了窗户栏上。
苏谦厚从不远处行来,看着揉着脑袋的女儿,皱了皱眉,低声道:“你这鬼丫头,在干什么呢?”
“嘘!”
她轻轻嘘了一声,然后起身连忙拉着父亲快速的离开,来到院子中,方才嘟着嘴道:“哎呀,爹,你干什么呢!我正听到关键处,就被你打断了。”
“你这死丫头,偷听先生和爷爷话。”苏谦厚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要是你爷爷知道了,非教训你不可。”
“爹,我刚才听爷爷和先生,朝廷明年征粮是要打仗?”苏芊若好奇的问道。
苏谦厚抓着她,往外面走:“你这鬼丫头,打听这些干什么。”
“哎呀,爹,是不是嘛?”
“那也不关你的事,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你管这些干什么。”
“爹,你就给我嘛!你在军中任职,要是朝廷要打仗,你肯定也知道的对不对?”
“……”
两父女着,声音渐行渐远。
书房中,张翔也跟苏绍元起了正事:“苏老,我听芊若,您也看过她所写的那些故事。”
苏绍元点头:“她,那都是你曾经过的,当初你在华庭书院做先生时,我也曾听你过,明恒所这些故事其中有诸多道理之处,学生喜欢听,也能学到,芊若这丫头喜欢,所以老夫也便由着她去了。”
张翔道:“苏老,如今我已不在华庭书院,不知当初我所教的那些学生如何了?”
苏绍元赞赏着笑道:“还不错,原本你和言之离开后,诸多的学生都一并教给了云章,云章有时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时常来找我诉苦,却也你教过的那些学生非常的自觉,哪怕他不在学堂,那些学生也能自己学习。书院如今又多了几位先生,云章就轻松了些许,我还听云章,你当初所教的那些学生对现在的先生不满意,这些先生一上课,他们就打瞌睡,但哪怕如此,那些学生的功课都挺好,诸多未教过的东西,他们早就学完了。”
着,苏绍元欣慰道:“明恒,你那教书手段还真有用,若是书院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先生,老夫也就不愁这些孩子了。”
张翔轻轻笑着:“苏老,其实孩子都很聪明,学东西也快,只是由于年纪还,顽劣心重。他们的心思都是很活跃的,也很单纯,只要你对他们表现出善意,他们也就喜欢你,你所的东西他们也就能听进去。大多先生就是因为太过严肃,孩子心中就害怕,这一害怕,满脑子就是先生凶恶的样子,那先生所的东西他们自然也没心思去记住了,教孩子,首先得要跟他做朋友,让他接受你,喜欢你,这样他才愿意去学你所教的东西。”
苏绍元道:“可古往今来,长幼尊卑有序,孩子顽皮,先生若不严肃一点,岂不失了威严?”
张翔摇头:“苏老,明恒句您不爱听的,先生的威严,这就是大多学堂的通病所在,先生的威严不是用严肃的方式建立起来的,在孩子眼里,只要你凶,他就认为你是坏人,这在孩子心中,不是威严,而是恶意,虽先生是为了孩子好,没有所谓的恶意,可是孩子就是这样认为的,长久以往,便会使孩子心里接受这样的一种‘恶意’,那这先生无论什么,教什么,孩子自然也就不会听了。年龄大一点的孩子,兴许也渐渐懂得先生严肃是为了他们好,可年纪的,刚入学堂那种,还没见识过人心,他们自然就会害怕,心底从以开始就接受先生的这种‘恶意’,那他以后还如何学习?”
苏绍元道:“明恒所言虽不无道理,可先生若不严肃,孩子也照样学不进去。”
张翔点头:“不错,所以,作为先生,教孩子不能一味的表现出‘恶意’,而要适时的带他们做一些他们喜欢的东西,让他们从心底接受你是对他们好的,让他们接受你的善意,慢慢建立和孩子的友谊,这样,那你什么话,他们也就会听了。孩子无非就是喜欢玩,那就带他们玩,他们喜欢听故事,那就讲故事给他们听,反正,就是得让他们愿意听你话,这样,作为一个先生,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我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让那些孩子喜欢我的,故事是一种有趣的传递方式,因为简单,孩子们都听得懂,且向往,如果整只知道教他们子曰,子曰的,对他们这个年纪来,太难了,他们是不懂的,因为他们所接受过的事物还并不多,还没有接触过关于这件事是对的这样的道理的事情,先生这是对的,即便他们听了,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叫对,怎么样才叫错…”
“比如‘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这句话,大多先生都是教,孔子过,三个人走在一起,其中必定有一个有你值得学习的地方,选择他的优点去学,而他的缺点就不要学,再反省自己有没有同样的缺点,如果有那就改正。”
“但是,苏老有没有想过,对于一个孩子来,什么样的才叫做优点,什么样的又才能叫做缺点?对于孩子来,他是及其难判断的,一个大人,善恶都难分,你他是坏人,但是他觉得他做的就是对的,那他是善还是恶?所以,更别提一个孩子了,因为他的三观还未建立起来。”
“三观是什么?”苏绍元听得认真,突然问道。
“呃…”正得起劲的张翔大大的尴尬了一下,连忙道:“哦,就是做饶道理,看待事物的眼光,还有对人生未来选择的目标,就是一个孩子尚不具备这三个条件,所以他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对,什么叫错。但是,如果你用故事的方式给他听,他就能很容易明白,很容易接受,道理,大多都是需要通过体会之后才能明白的,俗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如果你跟他,从前有三个人一起上京赶考,去到一个村子,遇到了一个倒在路边的老奶奶,其中一个过去扶起了老奶奶,还把老奶奶送回了家,而另外两个都不愿意扶,还让同伴也不准扶。后来,三人赶考回来,因为干粮吃完,饿得走不动路,倒在了路边,又遇到了那个老奶奶,但是那个老奶奶只救助了那个扶过他的人,而那两个,最后饿死了,这样的话,道理就出来了。”
“三缺中,只有那个选择帮助别饶你可以去学,但那两个不愿意帮助饶,你就不能学,用这样的故事传递出这样的道理,孩子心中也就明白了,那他以后只要再遇到同样的事,他就知道该怎么做,帮助别人是对的,而不帮助别人那就是错的。”
听张翔完之后,苏绍元也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身为一个大儒,一生钻研儒学,在遇见张翔前,根本从没想过道理的传递方式如茨简单直接。
他有些唏嘘道:“听明恒这一番话,老夫真是惭愧,只是向来一直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学习的,所以别的就没想过。”
张翔笑道:“苏老,没有学不好的孩子,只有教不好的老师,教不严,师之惰,从前一直这样,那是因为很多先生跟苏老一样,没去想过,只是觉得向来都是这样,所以所有人也就都这样了。但是教育方式,是可以变通的,其目的都是教导好孩子,只要了解了孩子喜欢什么,那就能够用他喜欢的方式去教他。”
苏绍元赞赏道:“不错,是老夫固本自封了,开了这么多年书院,是第一次见过明恒用这种方法来教导孩子。”
张翔连忙谦虚的拱手:“苏老也别这样,跟苏老这样开设书院,让平州孩子能够上得起学堂的大家比起来,明恒这只能算聪明罢了,不值一提。”
苏绍元寻思道:“既如此,那明恒可否有什么好办法传授?毕竟书院里也再没像明恒这样的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老夫想让书院里的先生都改变原来的教导方法。”
张翔点点头:“苏老,其实这些日子,芊若经常去驸马府,她也跟我了书院里的一些情况。”
“哦?”苏绍元讶异了一下。
张翔道:“今日来,也是因为这件事要与苏老商量,不知苏老对于芊若所写的那些故事感觉如何?”
“那都是你所的故事,自然不错,老夫也认为那其中有可学之处。”
“明恒倒是有一个建议,苏老不妨让书院的每一个学生手里都有这样的一本话本。”
“啊?”
“苏老,我的意思是让这样的话本成为以后每个学生辅助学习的必要书籍,不单单如此,书院的先生,每人手里也都要有这样一本话本,这样的话,那些先生就能跟我一样,用讲故事的方式给学生上课,然后再把故事的道理运用到学生所学的儒学书籍中,这样的话,学生学起来自然就事半功倍,不知苏老觉得是否可行?”
“这……”苏绍元自然对张翔的建议有些许的惊讶。
张翔继续道:“苏老放心,这书籍,全程交由我来印刷,内容苏老来把控,如果觉得不合适的地方,苏老可以更改,只是要改变这样一种学习方法,得需苏老这样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家才行,毕竟这样才能让世人信服这种方式是对的,百姓也才愿意让孩子学,否则,若是由明恒来做,是得不到认可的,相信苏老明白明恒所的原因。”
苏绍元微微沉思着,脸上的笑容逐渐明朗:“好,那老夫就陪你改一下这教育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