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白雪所料,王四哪怕死了,也没能在县城里掀起一丝波澜,白雪说的没错,沿县每天都在死人,饿死的病死的,没人会打听一个王四阿三怎么好几天不见了踪迹。
白雪一早便跑了出去,白兰又架着马车火急火燎跑去青楼请姑娘,城中心的商铺张久寿早已经命人装饰好了就等开业。
商铺的位置处于中心地带的边缘,不算偏僻,人流量也还可以,还是白雪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盘了两个老人的店铺,不过花了十两银子租了一年,比起城中心其他店铺,价格足足便宜了二倍。
原本店铺的老人听说还有两个儿子,去当了兵,至今没回来,周围的邻居都说他们死了回不来了,两个老人相依为命,几年过去又没有音信肯定是客死他乡了,两个老人又干不了农活,这才转手。
装修不过五百文钱,还不算上所用的材料,原本废弃的大门柜台桌子等家具,被木工周师傅一弄,立马变得崭新起来。张久寿惊叹古人的诚信,那周师傅保证三天给他搞定,每天鸡还没有叫就出门,天暗了才回家,手上划了不少伤口,比原先预订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一天。
打听消息的白雪也很快回来了,不过她表情不好,一进门便道:“少爷,不好啦!东城的地痞听说你要开业,要来找你的麻烦!”
“来收保护费还是闹事的?”
张久寿道:“为首的是谁,马上去通知官府。”
白雪皱眉道:“少爷没用的,人家官府才不管咧,还不如拿点银子打发那些人,而且请官差来,好吃好喝招待那些人又跟癞皮狗一样赖着不走,招待不好,他们要拿你撒气的,等官差走后,那些地痞还会找上门来的。”
张久寿皱眉,道:“你说该怎么办?”
白雪道:“少爷,你不是和成爷有旧,她要来这里,东街的地痞听到她的名号,谁还敢打你的注意!”
张久寿顿时眉开眼笑,道:“我怎么忘了这层关系,还好你提醒我,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马上让白兰去请成爷!”
白雪道:“这可不行少爷,白兰跟成爷不熟,人家不一定卖她账,而且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这件事情,还得少爷你亲自去!”
一想到成爷,张久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个女魔头,一夜之间杀光了李家所有人,不知道她睡觉可安稳?反正张久寿第一次杀人足足做了三天噩梦,好在他一直安慰自己,他是自卫!
张久寿道:“我这就去,把店铺看好,待会要去有人来闹事,就拿点银子打发他们,好在前些日子诗会上面还好那梁志凯输给我一百两银子,不然我也没钱了!”
一想到梁凯,白雪就忍不住笑道:知道了少爷,你可要早去早回!
白兰领着一群姑娘到了门口,门口的招牌九寿堂还没有挂上去,两边放着喜庆的装饰,一群姑娘不知所措,为首的也不说话,只是安慰周围的姑娘,一天有二两银子,听说只是让我们几个跳个舞。
张久寿离开了,白雪便是店铺的主心骨,白雪见了领头的姑娘罗兰,道:“待会不过请各位姐姐跳个舞,图个喜庆,不会耽搁你们多久的!”
跳舞几个姑娘倒是拿手,不过新店开业请青楼的女子跳舞,罗兰还是第一次听见。
张久寿早早已经准备茶水用来招呼姑娘们,白雪两姐妹语气又颇为客气,为首的姑娘哪里受到过贵人们的尊敬,在贵人眼中,他们不过是卑贱肮脏的奴婢,每次去演出,累死累活不说,还要受人白眼,一时间顿时热泪盈眶起来。
一边的张久寿快马加鞭赶到了成府,其实成爷原名杨昭仪,他父亲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没想到最后生了两个女儿,也是生杨昭娣的时候,她母亲难产,感染风寒,最后生下来还是一个女儿,她父亲气愤不已,直接跑出去花天酒地,半个月未曾踏进家门。
当时杨昭仪也就是成爷,才三岁,看见母亲在床上咳嗽,又毫无办法,最后只得眼睁睁看着母亲去世!
好在家里还有长辈做主,杨昭仪年纪轻轻便带着妹妹和父亲分居,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随了她母亲的姓成。
开门的是成昭仪的妹妹成昭娣,府里已经很久没来人了,成昭娣看见张久寿,颇有些疑惑道:“你找谁?”
张久寿道:“我来找成爷,就说黄沙村张久寿来找他了!”
成昭仪正在院子里浇花,一听见张久寿的名号,放下了手里的水,走到门前,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成昭仪没有打扮成男装的样子,只是简单扎了头发,样子看着极为英俊,张久寿开门见山,道:
“有人找我麻烦,需要你帮忙才行!”
成爷叫退了一旁的妹妹,她妹妹也识趣,就说出去买些东西,等到妹妹离开,成昭仪玩味的说道:“帮你有什么好处?”
张久寿道:“你应该知道,我身上除了钱,我想你其他地方你应该不感兴趣!”
成昭仪道:“那倒也是,不过听说你前些天写了一首词,还气跑了方文相公,我就好奇,你那晚的诗后两句是什么!”
其实诗会的魁首还是梁凯,因为张久寿报复性的在青楼行为,方文相公也没有把后半句当众念出来,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张久寿才是那晚的魁首。
张久寿没想到成爷帮忙的条件竟然只是一句话,他不由感叹古人对诗词的追捧到了疯狂的地步,也就解释了李白那么狂妄最后皇帝也没杀他。
张久寿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张久寿刚刚还没有说完,成昭仪就快速穿好了外套,腰间佩戴短剑,听到最后两句,动作缓了缓,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张久寿还以为是成昭仪不懂得欣赏,还安慰自己,一个女魔头除了懂得拿剑杀人,又怎么懂得诗词里唯美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