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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五、佳人永别

无相风云录 馥抒 9134 2021-12-01 10:54

  杨青峰听黄台极如此而言,心想这人倒也有自知之明,今既已探明黄台极所使阴谋计策,便不欲在此多留,只想将身尽快出了此城,一路赶回宁远,给袁督军言说此事,使督军自做防备,更要寻了那杨公公,给他言说今日所听,莫使他中了满人奸计,去皇上身前大进谗言,不利于督军之身。

  杨青峰尚不起身,却听黄台极又已出声,只听他说道:“今我满人大败,却迟迟不见袁崇焕挥军乘势来攻,那一晚我故意放了杨公公自去,又在他回途之地散的有许多马匹,杨公公那一晚在屋外听了我等所说的话语,必会取了马匹骑了,日夜兼程赶回大明朝廷去见皇帝,将此内中之言添油加醋禀报,大明皇帝必是盛怒,说不得就此便收了袁崇焕兵权,将他下去大狱,杀他自是早晚之事。不过我今心内尚有一种担忧,就是杨青峰那一个小子,我念他与玉录玳两情至深,又喜他是一个英雄,不忍夺他性命,见他千里迢迢来此寻见玉录玳,自是心牵录玳要抚慰她心中忧伤,先已允了他与玉录玳相见,只是这一个人不似贰臣先生一般易为我用,他那一股铿铿不泄的民族之气,还有一身让人望而生畏的卓绝武功,将身在这城中呆了许多日,只怕也在时时探测我满人动向,我这一出妙计说不定也已为他知得,如是他将身出了此城,回去大明给人言说了这事,便会为人知了这内中玄机,我这妙计便会无用,为今之先,便必不可使姓杨的小子离了此地,虽我已派了人手悄悄监视他,只这人一身武功卓绝,来去无息,只怕这几人也难以看得住他,如今只能相请国师出手相援,大元与我,同根同源,唇齿共依,大明汉人乃我共同之敌,今只要制了这姓杨的小子不出此地,我之妙计必成,则大满大元兴盛尽在眼前。

  却听兴元国师道:“既是贝勒爷有此之说,自今时起,我便时时亲去暗中监看那个小子,如是他要出城身去,便怨不得我掌下无情,必要将他留住。”

  杨青峰耳听黄台极口中说道:“如此,就有劳国师多多费心了。”杨青峰心中不由暗自一阵冷笑,心想你等想要留住我身,却也没那么容易,本少侠如今没空陪你们玩儿,本少侠去也!心念至此,只将足下一顿,身已向后平平掠了数丈,却去势不歇,胸中一口真气猛提,身形就势疾转,势起如一道轻烟,轻飘飘上了围院墙头,正要飘身直去,却忽听院门之外一声惊叫,杨青峰一听那声,在心中辨也不辩,便知是玉录玳的声音,心中想也未想,足下便已急出,直向玉录玳声起之处疾掠,只在一瞬之间,足下数个点落,早已将身至了那处,隐隐见一团黑影跌倒在地。杨青峰足甫落地,臂已探出,就势一抄,已将那一团黑影抄在臂弯之中,就势环臂抱在怀内,那一个黑影瞬时大见亲切,也自伸出手臂去环了杨青峰脖颈。

  黑影正是玉录玳。

  虽是在暗黑之中,眼看不见,然而杨青峰对玉录玳已自不需用眼去看,只在心灵之中感应,便已知这人定然便是她;玉录玳虽是痴呆,却连日为杨青峰悉心照护,也已将杨青峰镌刻在心,虽不识得其他任何一人,但对于杨青峰,即便不识,心中也自认得,正是自己心中最最亲近之人。

  杨青峰与玉录玳相依相近,却不知刚刚与玉录玳分离只有一时,杨青峰陡听玉录玳惊叫,那心中惊急如焚,只怕玉录玳有了危困;玉录玳虽是痴呆,心不知事,但见暗黑中杨青锋将身而去,却一时也不能离了杨青峰,便在后循了杨青峰所去之向来寻,却在暗黑之中行走不慎,跌了身子惊吓出声。

  二人如今便是谁也离不了谁。

  杨青峰将玉录玳环在胸间,心中怜爱不已,玉录玳重见杨青峰,更是欢欣高兴,杨青峰心知今生一世,自己与玉录玳便是难以相分离得开了,自思今便携了他直去宁远,将黄台极所设计谋给众人知了,便带了她去至中原,回到武当山,求了师父师伯做主,娶了她为妻,今生一世都不分离。心想至此,便要抱了玉录玳起身,却身还未动,只见四围数支火把瞬时亮起,四围满军团团圈围,将二人环在内中。

  满人众军自是人人得令,如若见了杨青峰意欲出城,绝不可放了他去。今满人见杨青峰夤夜至此,一身行路装束,自是欲要出了城去,满人众军何敢放了他走?只将四围团团围定,势如铁桶一般。

  杨青峰心中一丝怯惧也无,对那一圈人看也不看,自将玉录玳抱在怀中,将身一横,便要硬闯了众人圈围。

  满人众军人人俱知杨青峰英雄了得,欲要阻拦,心中又惧,如是不拦,又有军令,谁敢不遵?正要誓死拼了肉身来挡,忽听一阵哈哈大笑,随了笑声,只见夜空中飞来一团暗影,便如一只展了双翅,欲要扑捉猎物的枭鹰,直至杨青峰身前,忽地将身落地,阻了杨青峰欲要前行之身,又自一阵阴桀桀冷笑,口中说道:“姓杨的小子,怎地,你想逞强硬闯了出去吗?”

  四围火把齐举,光照如炬,映着杨青峰身前一人阴沉沉之脸。

  杨青峰见那人正是兴元国师,口中也是一阵冷笑,说道:“本少侠腿长在自已身上,心由自己指使,相怎么着便怎么着,由不得别人指手划脚,本少侠想要将身出去,便要将身出去,谁人可以阻挡?”

  兴元国师又是一阵冷笑,说道:“好大的口气,别以为无人可以阻得住你,今日有本国师在此,你要想将身出了此城,便先需将性命留在此地。”

  杨青峰不想与他在口舌之上逞强,心知今日有此人在此阻身,要想出城,须得拼死一搏,亦无退路可行,黄台极使那反间之计,已自放杨公公将身而去了十多日,杨公公回了朝廷,定然会以此为功向皇帝言说此事,袁督军今身临大危,如是自己不及早将身赶回,对众人说了其间原委,皇帝及众人只怕便会信了杨公公之言,绝不会轻易饶恕督军,定然便会中了黄台极的反间之计,如今我只能将身直进,一丝也不能后退。忽将足下虚提,怀中抱的有玉录玳,作势向左前一趋,正是要分了兴元国师心神,使他只道自己要向左前进身,却忽地身向右倾,力之所出,身形便起,迅如脱兔。

  杨青峰快,兴元国师也快,只将身形一闪,便已阻在杨青峰身前。杨青峰今日已自存了誓死必去之心,那身不停,虽是有兴元国师在前阻路,却自身去不止,正是以命搏命两败俱伤之势,眼看二人便要将身相接,杨青峰忽要起掌去攻兴元国师右肩,却那怀中抱的有玉录玳,忽地大惊心觉,只怕兴元国师阴险恶毒伤了她,心意至此,足下骤的止了去势,身势急旋,先以背肩挡了怀中所抱玉录玳之身,方始将劲足疾起,去势如风,轻轻一弹,已自将身向旁斜飘了数尺。

  兴元国师先见杨青峰不管不顾的拼命之势,心中先已有了三分之怯,俗话所说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眼看这姓杨的小子如今便是似如不要命般与自己相斗,兴元国师如何不惧?却忽见杨青峰止了进势,先将身旋,只以肩背使向自己,心中先是一愣,继而便即心明,这小子是对他怀中所抱的玉录玳情深,只怕我伤了他心上人,是以要以身先护了她,心下不觉大叫可惜,刚刚呆愣无措之间,那小子已自将身闪了开去,自己如若乘此之时出掌,定已将他伤在掌下。却心中不由又是一喜,暗想我只道这小子要以命与我相搏,肆无所顾,要想赢他,单凭我一人,只怕大是艰难,却今他心存顾念,尚要保了怀中所抱的心上人周全,我还何愁惧他?我今与他相斗,赢了他更好,即便不能赢,这四围圈围的如此多军兵,难不成还能走了他身?他今与我相斗,处处有心中顾忌制掣,我胜他岂不只是指手之疑。心想至此,便将身起,掌出变爪,今既已心觉胜杨青峰只在举手之间,心中便存了先要尽情戏耍捉弄他一番,再将他折在掌下之念,一是要尽洗先前屡为杨青峰戏弄所生的仇恨,又要在众人满军之前大显自己手段高超,是以不先以自己所长的内力去斗杨青峰,只先以爪来抓杨青峰左肩。

  杨青峰怀中抱了玉录玳,双手无空,见兴元国师探掌来抓,不及细思,忙将足下疾起,只以身走来避。杨青峰一身轻身之功原本尚在兴元国师之上,却如今怀中抱的有人,自是再无先前迅捷轻灵,一边将身绕了满人的围圈满场游走,心中暗思对敌之策,却尚行不到两圈,忽觉一只手爪搭上自己肩臂,心中一惊,兴元国师已近了自己身后,大急之中,杨青峰急要沉肩缩身,终是怀中抱得有人,这一沉肩,竟是未能摆脱兴元国师爪抓,兴元国师五指弯钩,利如刀锋,在杨青峰肩头一拉,连衣带皮扯下一块,瞬时在杨青峰肩上留下五道深深的血印。

  杨青峰再要避身已自不能,忍痛急将身形一旋,面已向了兴元国师,身尚未立稳,左足已起,来踹兴元国师右膝。杨青峰这一势想也不曾心想,正是要势发力先,抢夺先机,却双手抱得有玉录玳,便只能施以脚踹。

  兴元国师欺杨青峰怀中抱的有人身形不便,对杨青峰这一脚所踢看也不看,心思自己刚刚已在他肩上留了一爪,拼了自己膝上受他一踢,也要在他胸上再印上一掌,心有此念,对杨青峰踢来那脚看也不看,只蓄力探掌直向杨青峰前胸印去,掌到半途,却忽地惊觉杨青峰怀中抱得有人,这人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却是努尔哈赤最为宠信的孙女,也是黄台极的爱女,正是格格玉录玳!兴元国师这一掌印出,便必是拍在玉录玳身上,兴元国师何敢如此,掌出一半,却自僵在半空,却不知玉录玳如今身已犯了痴傻,见兴元国师爪抓了杨青峰肩臂留下五道血痕,又见他又要出掌来打杨青峰,心中恨怒早起,乘兴元国师掌势呆滞之际,忽地在杨青峰怀中伸了手爪,去兴元国师脸上只是一爪,也已抓出五道血淋淋的印痕来。

  玉录玳身患痴呆,指上无力,这一爪所抓便如寻常之人打架,虽是不重,却也使兴元国师尴尬无措,愣时之间,杨青峰左腿所踢已至,啪地一声踢在兴元国师右膝之上,却怀中抱得有人,这一踢正如兴元国师所料并不势重,却不料杨青峰踢势不止,左足方落,右足又起,正是一串势疾的连环踢,左起右落,右起左落,啪啪啪声中,兴元国师左右之膝瞬时已自中了六七脚,虽是落势不重,也将身向后一连蹬蹬蹬连退了三步。

  兴元国师怒恨大起,自以为胜券在握,先要尽情将杨青峰戏弄一番,以在众人之前显露自己一身卓绝之功,却不料反被杨青峰所戏,在众人之前丢了一个大脸。

  兴元国师胸中怒恨不绝,杀意陡生,恨不能一刀将杨青峰劈做两半,臂上瞬时青筋暴突,将一身劲力尽蓄掌上,正要拍出,只听人圈之外一声轻喝:“且都住手!”语声虽是不高,却自充满无尽严威,圈围人群陡地一分,闪一条通道,一人步入人圈之中,却是黄台极,身边尚还跟的有一人,便是多尔衮。

  黄台极甚是仔细的看一看杨青峰,见玉录玳自在杨青峰怀中,对黄台极理也不理,只是将身极其依恋的偎了杨青峰之胸,双手紧紧环了杨青峰脖颈。黄台极不由叹一口气,口中声语渐至缓轻,说道:“杨少侠,今夜如此更深你尚在此地,却是为了什么?我等在屋中所说话语,你可尽都听见了?”

  杨青峰听他那问话声语极是轻和,又似含了十分期盼,似乎只要自己轻声说一句我什么也未曾听见之语,便即会立时放了自己将身自去。然而杨青峰是实诚之人,也自是顶天立地硬汉,自不会违了心说那不实之话,即便只此一语,便是关乎身家性命之紧,心也不惧,只将头颈一挺,说道:“无耻至极!你等那卑鄙龌蹉之举我尽已知了,真刀真枪斗不过我督军袁大人,便想使那阴谋毒计陷害,亏我尽知了真相,今日我便要将身赶回宁远,将一切尽诉于众人,况我督军大人人正身直,岂能为你等污言秽语所害,你等如此终归只是痴心妄想!”

  杨青峰一席铿然至坚又极是指责羞辱之言,特别是那一句‘要将身赶回宁远,将一却尽诉于人’,黄台极入于耳中,脸上勃然色变,却又极力强自忍住,以极尽平和之语说道:“杨少侠,既然所有一切你尽都知了,其实这也怨不得我,袁督军文韬武略,我心之中也是十分景仰敬佩,却如今两族争战势不两立,如是袁督军不去,则我族之危难解,我今如此,实是无奈之举,不是为我一人,实是为我大满全族,杨少侠虽是知了今日之事,但若少侠应诺身不出此城,我自会保少侠之身无虞,但若少侠一意要出了城去,我计必露,重要置了我族势危,我也难保少侠安危。”

  杨青峰只将头颈一仰,哈哈大笑,说道:“你只道要保你全族无危,却不曾想要置了我族于你蹄踏之下,好一个只顾自已心中畅快,却不管他人死活,你为了你大满驰行天下,我为了我大汉龙族不为他族践踏,今日如不将身战死,便定要将身出了此城,与你血拼到底!”

  黄台极听杨青峰所说,知他心坚似铁,要想说得他心动,势比登天还难,今日之势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不,为了我大满势起,必是他死不是我亡!心想至此,只将身躯一挺,重显了威严不可冒犯之态,只将手势一挥,四围圈围军兵俱已知了贝勒爷心意已决,决意要取眼前这姓杨之人的性命,各将手中刀枪一挺,只听‘铿’的一声,声势震天。

  杨青峰心中却是丝毫不惧,心想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身闯出这龙潭虎穴,除此之外,再无他路可行,只因如今身负破那满人奸计之责,如今我这一身贱躯已是不属于我自身,绝不能将性命就此搁在这沈阳中卫城中。心想至此,只觉胸中一股热血直冲顶门,正要奋了身与满人力拼,却听眼前兴元国师忽地出声说道:“姓杨的小子,你先听我一言,我知你对格格情深义重,今日你与我等相斗,势关生死,你如是真心盼格格好,便将格格之身放在一边,你将她抱在怀中,与我等拼斗,刀枪无眼拳脚无情,如是众人在拼斗之间身手所误,伤了格格,只怕也不是你心中所想,你将格格之身放在一边,格格如此尊贵之身自会无虞,你大可放心,自将身安心与我等相斗即可。”

  兴元国师此话实是出自心底肺腹,并无半句虚语假言,玉录玳贵为格格之身,又是努尔哈赤大汗最为宠溺的孙子,黄台极的爱女,自己却是一个寄居于满人篱下之人,何敢造次?即便是刚刚玉录玳伸了玉爪在他脸上抓了一爪,也只能忍气吞声,如今见杨青峰眼中露出慑人之光,知杨青峰决意要与众人一决生死,却杨青峰怀中抱得有玉录玳,虽是使他失了轻灵之巧,却也因玉录玳身份大不一般,使众人与他相斗之时畏手畏脚,身手难以尽展,只怕失手伤了玉录玳,便是非同小可之事,是以有此之说。

  杨青峰听兴元国师所言,自在心中想了一想,虽知兴元国师心中存了自私之意,所说却也不无道理,当下抱了玉录玳,将身直向人圈之外而行,圈围人群见杨青峰那慑人眼光犀利如刀,心中胆寒,纷纷将身向两边闪躲,让了一条通道,杨青峰将玉录玳抱出人圈之外,远远在围墙之边将她放下,附耳对她言说让她不要走动。玉录玳痴痴呆呆似懂非懂。杨青峰重将身走进人圈之中,两边人群将开口一合,重将杨青峰围在内里。

  杨青峰既将玉录玳放了一边,心知跟这一众人再无谦让可说,只将手臂一振,足下顿起,人身斜出,半空之中,掌随意起,掌上之功自然是无相神功之中的无相天玄再生功,足下踏风飘逸,所使却是自幼便在武当山绝顶峭崖之上练就的一身上好轻功,身形轻灵迅疾,掌上威势赫然,又在心间存了誓与眼前之敌鱼死网破之心,那力之所出更见凌厉无俦,瞬时之间,已是发了三掌,三掌所出各不相同,三掌所取又不一样,一掌直奔兴元国师左胸,此时身尚在起,一掌又取兴元国师肩胛,身已至了半空,居高临下,忽地在半空轻灵灵一个倒身,头下脚上,手臂前探,双掌蓄力,直向兴元国师头顶拍下。杨青峰一气出了三掌,兴元国师不曾料杨青峰说起便起,掌出如风,掌来排山倒海,忙也将双掌并举,接了杨青峰拍向左胸的第一掌,尚不及回掌,杨青峰第二掌又至,直向自己肩胛之处而击,此时如要回掌再出去接,已是不及,心急之中,忙将身形一闪,方始避了杨青峰拍来的这一掌,只见杨青峰身在半空,身形巧如灵蛇,忽地转了头身,将双掌置前,居高临下直向自己头顶拍来,心知杨青峰前两掌所出尚不集全力,只有这一掌从上至下倚了地利之优,定是汇了他全身至劲,所来定也势非寻常,心中不敢怠慢,忙也将身中之力尽集于臂,双掌一撑,起了头顶去迎,掌与掌相交,虽是堪堪将杨青峰这一掌敌住,却觉头顶之上宛如压了一座巨峰,膝弯忽地一沉,竟自难以撑起头顶之上杨青峰所迫之力,却也不敢稍有丝毫退缩之意,只好胸中憋一口气强自忍住,正在难以支撑,忽觉头顶之上一轻,杨青峰竟自撤了自己头顶之掌,顿时身上大是轻松。

  杨青峰在半空之中以掌压制了兴元国师,眼观四围情势,只见多尔衮立在黄台极身边,手中握一把泼风大刀,眼见兴元国师落了下风,正要伺机抢前来帮,心中大怒,心想在你满人之中,你也称的上第一骁勇英雄之人,却屡屡行此卑鄙无耻之着,在我汉人看来,当真是狗屁不如!只将正与兴元国师所对之掌一撤,半空中借力飞身,所去如一道惊鸿,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尚不及得多尔衮身立之处,手中掌力已出,啪的一声,隔空正打在多尔衮执刀肩臂之上,手中泼风刀呛啷落地,那一只手臂已自难以抬起。四围圈围军兵大惊,纷纷攘攘各将身向前涌来,只怕杨青峰乘势伤了黄台极。

  如今满人努尔哈赤大汗已是升天,所遗诸子中以黄台极最为得势,隐隐便是满人眼下之主,眼见杨青峰近了他身,满人军兵何敢不急,俱各奋不顾身,自将身向前来护,虽知自己难敌杨青峰一指,却也不惜以自身之死来挡黄台极之危。杨青峰念及玉录玳,不愿多伤人命,只将手中掌力在身周一放,砰砰声中,军兵立时便有数人倒地哀嚎。却见多尔衮一声虎吼,伸另一臂一把抄起掉落地上大刀,在身前一横,自将身挡在黄台极身前。

  杨青峰见多尔衮虽是行事卑鄙,若以汉人而论,算不的真英雄,却在情形大险之时,不顾自身濒危,尚能有如此之勇,也是难得,口中不由一笑,说道:“好!你还能再接我三招不?”

  不及多尔衮答言,杨青峰忽觉后背一股劲风疾至,双眼看也不看,知是兴元国师在后出掌来袭,只将腰身一曲,足下起力,就势腾空凌翻,掌在身下探出,不接兴元国师袭来掌力,却自将掌势向兴元国师面门拍出。杨青峰如今自将无相天玄再生功与在武当之时习练的一身绝妙轻身之功相结而使,正是如鱼得水,兴元国师虽是身中内力较杨青峰略胜一筹,轻身功夫却是逊于杨青峰不及,那一掌自后乘杨青峰不备拍向杨青峰后肩,却得杨青峰以轻身之功凌空腾翻,掌力从他身下一击而去,杨青峰掌力却取兴元国师面门。杨青峰如今存了拼死之心,与兴元国师相斗,竟是招招尽是取了先机,上风占尽,迫得兴元国师心慌意乱,多以仓皇之招自守,不见凌厉招式去攻。多尔衮见状,不顾自身伤了一臂,只以另一手执了泼风刀,奋力舞成一团旋风,将身上前来助兴元国师。

  杨青峰以一人之身力斗二人,也自不落下风,掌势飘忽如鬼似魅,却又势沉力大,身形迅疾灵捷如风,火石电光之间已与二人斗了百十招之多。兴元国师初始为杨青峰凌厉迅疾之招所逼,接挡不及,兀自昏了头脑,得多尔衮相助,逐渐缓了心气,心中暗自寻思,我与眼前这个小子,若以真实功力相比,我较他尚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怎地却见他掌形飘忽,来去自如,形似神助一般,我竟大是不及,这是为何?忽地悟到,先前我与他相斗,多以掌力相拼,我身中内力略胜于他,便显了优势,今日与他相斗,他多以飘逸轻灵之身携以难以预测之掌,处处出乎我意之外,与往日尽以掌斗比拼内力大不一样,正是以其之长斗我之短,我何能不致如此?我如要胜他,唯有如了先前那般,如此如此方可。兴元国师心想至此,面上不由露了喜色,眼见杨青峰落地之身正去避多尔衮砍下之刀,身形着地,就势一滚,身尚不立起,却将腿脚探出,踢向自己左足。兴元国师心中不再慌乱,只将身轻轻向旁一闪,已自避开杨青峰这突来之脚所踢,自待杨青峰起身,却乘他身尚未立稳,忽地抢先拍出一掌,直奔杨青峰前胸。

  兴元国师暗自省悟今日处处被动之因,忙去了私心杂念,自将心静如清水而止,不再为杨青峰招式牵引,这一掌拍出,竟自抢了先机。杨青峰见兴元国师掌锋陡至胸前,想要避身,已是不及,忙将掌势一抬,就胸前来迎,二人砰地对了一掌。

  先前二人数百招之斗,杨青峰腾挪翻身,都是以掌隔空打力,此时掌身对了掌身,只将双掌一接,杨青峰只觉一股大力源源袭来,心中忽地一惊,兴元国师这个奸诈之人,竟似又要粘了自己掌锋,与自己比拼内力。大急之中,乘那两掌之力尚未交着,杨青峰急将掌势一收,眼见多尔衮刀锋骤然又至,几近自己左肩,急沉肩收身,顺势将身向后退了一步。兴元国师不依不饶,也将身进了一步,与杨青峰身距始终只在伸手可及之处。杨青峰心中已自知了兴元国师心中之意,知他又欲如前次之形与自己比拼内力,以他掌身粘了自己掌身,好使其它之人乘势来攻,自己无法分身,便如鱼肉刀刞之形。

  好一个阴险狠毒又卑鄙无耻之人!

  杨青峰既知兴元国师心中之想,拼力便要将身形腾挪闪开,只需与兴元国师隔了身距,兴元国师那心中奸计便难得逞。杨青峰将身形展开腾挪飘移,却兴元国师只将身形紧紧相随,杨青峰身退,兴元国师便即身进,杨青峰左闪,兴元国师也自将身左入,虽兴元国师轻身之功不及杨青峰,却得多尔衮在一边相助,数次便以刀锋阻了杨青峰去势,兴元国师始终将身随了杨青峰,二人相距只在伸手可及之处。杨青峰心中怒意大炽,兴元国师却是暗自心喜,眼见杨青峰一掌拍出,正合心中所想,只将掌势一举,掌锋之中早将全身内力灌注其间,双掌一接,便又催动全身真气,内力源源不绝尽向杨青峰扑出。只一瞬之间,二人掌身相抵,力已交着,各以身中内力相拼,一时难解难分。

  一边多尔衮眼见,心中大喜,只将手中泼风刀一挥,向杨青峰拦腰砍来。杨青峰已自留神,虽与兴元国师一掌相抵比拼内力,眼神却在留意多尔衮,见其挥刀来砍自己中腰,急起一脚斜踢,正中多尔衮持刀手腕,却脚还未曾收落,眼中余光所见,只见陡出一条黑影自后扑出,所向正是自己后身,又听一声惊呼,又是一条黑影,所出势如光电,后发先至,也是直向自己后身扑来,便听一声凄叫,杨青峰只觉心势一沉,忽地便觉天地万物俱是一止,脑中霎时光影全无,瞬时又是猛地一颤,从那无觉之中惊醒,右掌尚与兴元国师掌身相接,想也不想,左掌便起,啪地一声打在兴元国师胸前,兴元国师正对了二条黑影所来之向,听那一声惨叫,也自惊得呆了,为杨青峰一掌拍在胸上,方始撤了与杨青峰交接之掌。杨青峰急将身一转,眼中所入,只觉双眼一黑天旋地转,身体晃了几晃,忙自将身稳住,只见眼下一人,将身顿地,身上自胸透一杆长枪,从后背而出,鲜血已自从嘴角沥沥而出。这人正是玉录玳。边上又站一人,呆若木鸡,这人却是黄台极。

  杨青峰定了心神,瞬时心中已是明白,黄台极正是乘自己与兴元国师掌势粘接比拼内力,又出腿去踢多尔衮手中之刀,即便自己是万能之身也自无暇顾及之时,在后执了长枪,将身扑出要杀自己,危急之时,却得玉录玳飞身来救,只以她自己肉身来挡,长枪便直透了她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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