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无相风云录

二百一十五、截杀

无相风云录 馥抒 4430 2021-12-01 10:54

  刘宗敏及谷三一众人下山身去已有两个时辰,杨青峰于路追赶,行了个多时辰,只觉腿脚泛力撑不住身子,正要在路边石上坐身歇息一时,忽见脚下乱草之中落一把朴刀,心中陡地便是一惊,心思定是刘宗敏及谷三所领那一众地蛟营之人所落,一种自惭羞愧之意不由在心中油然而生,刘宗敏一众人俱是负的有功力在身,此一路去不知比自己快了多少倍,自己本就不及他众人身速,却还在此停步歇身,如此怎赶得上他一众人,莫不要等刘宗敏谷三一众人与横天王拼斗已毕,自己再去,却还有什么意义?心思至此,忙俯身拾了那把朴刀在手,将身站起,正要行路,忽地见那刀口之上豁了一缺,便似刀与刀相斫,着力之处所缺豁口一般。

  杨青峰窦疑顿生,这一把刀落在草中,莫不是有人打斗,为人磕飞落在此处?心生此念,忙自细细检视,路上足印所踏纷沓杂乱,刘宗敏一行人众甚多,此也不足为奇,却路边杂草为人践踏凌乱,稍高之草不时有刀削断折之状,入在眼中,极似人手拼斗之时手中刀剑挥舞削斫所致。杨青峰只觉有异,向前紧走数十步,忽地见路中足迹一止,尽都不见了踪影,心中一呆,急将眼目左右去寻,果是见足迹尽处,路边向右斜去,宽宽的一带,枯草尽为人足践踏伏地。杨青峰心中一惊,难不成刘宗敏领了众人斜向此处而行,却不走大路,却又为何如此?

  杨青峰探目远眺,远远见有一处高坡挡了眼目,忽地想起手中刚刚捡拾的那一把缺了豁口的朴刀,心中陡地便是省悟,定然是有人在前挡道,不过依刘宗敏的身手,又带的有许多地蛟营的人手,其它个个尽是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当家,身手定也不弱,却为人迫的不走大路,是什么人如此势强?这一想时,眼目再向斜里远处眺望时,竟似耳中隐隐听得有呼喝打斗之声,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忙侧耳细细分辩,果是不错,隐隐刀剑相交,人语喝斥,乱纷纷交织在一起,正似有不知多少人绞做一堆拼杀打斗。

  杨青峰心中大急,举步斜里便向那一带为人践踏的草间行去,走不到数步,不觉自叫一声啊呀,心说我就如此行去那打斗之处,不知谁是谁非,认不出忠奸好坏,为人眼睁睁见着,如是心怀不善的歹人只需一击,便可取了我的性命,如此可就大是不值。当下忙将身一折,却从反向环去那一道高坡之右,耳听得打杀拼斗之声越发轻晰,就在高坡之后,却不敢将身上去高坡之上,将身再向一边斜行,远远绕了高坡,将身一转,出了高坡之隔,耳中打杀拼斗之声陡地一起,眼前之象不由将杨青峰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团人群黑压压拥做一堆,足有数百人之众,人人俱是背身向内,只欲挤去人团内中,只怕将身显在最外,显是恐慌之至,却在人团之外,又立得有数十人,面身向外,安然若泰,与那身后圈做一堆惊慌失措之人大是不同。

  杨青峰细细一瞧,眼中已是看的清楚,原来那拥做一堆的尽是身着地蛟营衣衫,便是谷三在地蛟营中调集而来欲去混天营与横天王拼命的人手,身立于外泰然立身的便是随了刘宗敏的十三家七十二营的数位当家,终是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不见一丝慌乱,正自波澜不惊的看着身前空处数对人搏命厮杀,即便地上早是躺了数人,显是早已命归他处,却也只以平常,便似眼中不见一般。

  杨青峰曲腰弓身,矮身隐在草间,眼目再向外展,这一看时,不由面上失色,心中方是悟了那一众地蛟营之人何以是如此惶恐,只见在此之外有数百步之距,团团围围,又是环了一圈人,分的有数层,势有数千之多,环一个大圈,尽将刘宗敏及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各位当家及那地蛟营的一众人手圈围在内,打头之人俱是手上举了硬弓,箭搭弦上,却是引而不发,在此之后,又有一层,也是手上执了弓矢,却不更张。

  杨青峰看在眼中,心中却是骇然,这一个布兵之人,以两层弓弩手将刘宗敏一众十三家七十二营的人众圈在内里,如此而置,便是要以一拨之人放箭,一拨之人待势,前拨之人箭出一毕,便自退身,后拨之人却是继前,只将手中羽箭射出,两拨交替至前,箭出不绝,便不存一丝一毫间隙,虽是刘宗敏一众当家无惧,却那谷三调集的一众地蛟营喽罗尽是一般之人,自是难挡漫天箭雨,眼见只要箭雨一出,便要命赴黄泉,心中如何不慌?只欲将身挤去人团内里,只待箭雨出时,外面之人尚能挡了箭射,尚可捱得一时之命。

  杨青峰看了一时,见这外面圈围之人身着服饰既不是官军,也不似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人装束,只不知是何许之人,为何要与刘宗敏一众人厮杀拼斗,双方也不知结得有何仇怨。

  忽听人群啊的一声,杨青峰也自吃了一惊,方是见那圈中数对拼杀之人,内中一人颈上中了一刀,倒地之时,却奋力将手中长箭疾递,也是插在砍杀自己那人的心窝,二人显是都不能活了。

  双方拼斗已达臻境,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不一时,圈中又倒数人。

  杨青峰只将身远远隐在草间,不敢近前观看,只听得每每有人仆身倒地,便听两边惊叫失声,刘宗敏及那一众十三家七十二营的当家却自身立原地,虽看不见他等面上之色,杨青峰却似见着一般,知他等定然俱是面上无情,这一群尽在刀口之上舔血之人,对那人生人死何还会大惊小怪?

  圈中之人又斗了数时,又有数人丧命,忽见刘宗敏腾地将身一起,去了半空,直有丈高之余,就那半空中掌上足上早已蓄力,下落之时,眼中分辩的极是仔细,脚扫掌劈,耳听的啊呀哎哟之声不绝,霎时倒下一遍,余下众人亦都止手,只听刘宗敏淡淡道:“都是自家兄弟,自相残杀死伤无益,你家主子横天王有没在此?叫他出来见我。”

  刘宗敏说了这一通话语,杨青峰又是吃了一惊,听他之言,难不成外面以强弓硬弩将刘宗敏一众人围在内里的圈围之人也是横天王指派之人?却见刚刚捉对厮杀的人众不再拼斗,有的自回刘宗敏身后站立,自是刚刚随了刘宗敏的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人,剩余不死之人也自将身回去外面一众圈围的人群之前,只是无有人应了他之所问。刘宗敏不由忽地火起,一声大吼,道:“屠申,我刘宗敏先前尚自敬你是条汉子,不曾想你却行如此卑劣之事,你自以为尽将属下着了别样衣衫,我便不知是你屠申所使吗?”

  刘宗敏一语吼完,也不知为何,杨青峰心下竟是一宽,心想刘宗敏所说也尽只是他自己心中所猜,这外面一众圈围之人绝不是横天王派来的混天营人众,横天王定是不会做此兄弟自残之事。

  刘宗敏大吼大叫,只不听人应声,却见对面那一众圈围之人更将手中弓弦扯的圆满。

  刘宗敏怒极反笑,道:“屠申,你在我十三家七十二营之中,好歹也是一个大当家,却做此缩头乌龟,你自以为使人扯了弓弦以箭而对,便能拦的住我?今日你若敢如此屠尽地蛟营的兄弟,我刘宗敏定要踏平你绿柳庄,杀你一个鸡犬不留。”

  “哈哈哈哈—”,忽听一阵大笑疾起疾落,一条人影一晃,便是现在圈中,与刘宗敏隔了三十步之距。杨青峰心中又是一颤,这一人隐隐竟然真是横天王身形!看来那一众在外扯弓圈围之人果真是如刘宗敏所说,是横天王派来之人,故意着了别样衣衫,让人认不出是他混天营之人,却经不住刘宗敏讥讽嘲笑,终是将身而现。

  便见刘宗敏腰间拔出大刀,足下一顿,便要合身扑出,横天王却将手势一止,道:“刘大将军,既是让你猜出是我屠申,我也不与你隐瞒,听你口口声声说要踏平我绿柳庄,今日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我只在绿柳庄等你,只看你敢去不敢去?”

  刘宗敏一声大吼,道:“要斗便斗,便在此处,何还需去你绿柳庄?”足下一顿,身形急起,只向屠申扑来,却见屠申并不理会,转身便走,霎时身失那一众扯了满弓的人众之后。刘宗敏怒极,急追不舍,却是一阵箭雨扑天盖地,刘宗敏即便身手了得,却也不能不顾,疾将手中之刀去拨,却听一声远远传来,道:“刘大将军,我就在绿柳庄等你,只看你敢不敢来,可不要如你所说便如我一般做那缩头乌龟。”

  刚刚刘宗敏骂横天王做缩头乌龟,此时屠申反以此语说他。

  却见箭雨骤地一止,那一圈执弓放箭之人忽地将圈围一撤,收做数队,十分有序井然,竟自将身去了。

  刘宗敏暴跳如雷,只叫道:“这一个屠申欺人太甚,各位当家都随了我去,定要踏平绿柳庄,为左金王报仇,消我心中之恨。”又对谷三道:“谷二当家,你在后领了你地蛟营的兄弟,我与各位当家先行,你等且不要落的太远,且不可给屠申有可乘有机。”

  刘宗敏果是气极,急要寻屠申一决雌雄,知地蛟营一众人手俱是一般之人,跟不上各位当家行走,又怕谷二领了他等于路行走缓慢,离众位当家落得太远,为人所乘,来不及援手,是以淳淳叮嘱。

  谷二忙道:“刘将军所嘱,我都记住了,我在后督领众位兄弟急急赶路,决不休息便是。

  杨青峰隐在茅草之间,眼见刘宗敏在前,势如惊鸿,急急要赶去绿柳庄上寻横天王拼斗,一众当家有的势随,有的迟疑,踌躇一时,亦是尽都将身随了他去了,杨青峰只觉其中似是大有不妥,却又说不出为何,又见谷三好不容易将刚刚那一众受了无比惊吓的地蛟营人手集了起来,却是人人俱要回去栖凤岭上,再不愿去绿柳庄与混天营拼斗,谷三喝止不住,怒不可竭,拔刀连砍了两人,方止了众人去势。

  杨青峰心中大怒,这一个人竟然连自己的兄弟都能下得如此毒手,有心要出手惩戒,却身上失了功力,力不从心。当下只将身暗暗随在这一众人身后,行了一程,每每地蛟营中之人乘谷三分神,便有人悄悄将身溜了开去,终是为谷三所觉,挥刀又杀数人,只将杨青峰在暗中气得浑身发抖,心思这世上竟有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他日若是身上复了功力,必是要先惩戒此人。

  谷三杀了他自家地蛟营的兄弟,一意要领了地蛟营的人手早早赶去绿柳庄上与混天营拼斗,将那兄弟的尸首便就弃在路中,也不派人收拾料理,杨青峰心下不忍,至那谷三督催一众地蛟营人手走去眼望不见,忙将身近前,顾不得尸身之上鲜血淋漓,逐一将尸身背去路边,欲要就地挖坑掩埋,却又见天色将晚,只怕赶去绿柳庄不及,如要自将身去,又怕尸体为豺狼虎豹所食,将眼四处一望,只见稍远离了大路的坡脚数株老树之间,隐的有几间房屋。杨青峰日前从这一路去栖凤岭,知此一带,人尽皆逃,那屋定也只是空屋,心想我且将这几具尸体背去那一处屋中,关了屋门,只待今夜绿柳庄上事了,便再转来此处,掘坑将这几人埋了。心中主意打定,将一具尸体背了背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那屋之前,先将尸体放在地上,叫了数声,不见人应。

  果是空屋无人居住,却见屋门虚掩。

  杨青峰伸手将门推开,口中不由自主便自咦了一声,心想这家主人先前定然是唱戏的,屋中随地丢的有绿袍锦带,还有一具人皮面具,也不太过留意,只将那一具尸体放在屋角,转身又去将另外几具尸体也背了过来,早已累得大汗淋漓,便就在屋中拉了一张椅凳略坐歇身,那眼不由又是落在屋中所落的锦袍及那面具之上,不知为何,心中忽地一动,忙是细细眼看,只觉那面具及衣衫似是十分熟识。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