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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六九年女兵

上海兵在东北 傅忞 2969 2021-12-01 12:27

  这批女兵大部分来自北京,四六九以后便习惯地称他们为北京兵。但她们不是一批来的,有坐船来的,有坐小车来的,当然也有坐火车软卧来的。还有坐运输机来的,因为大连当时没有民航机场,只有一个周水子军用机场。因此有不少人是坐运输机来的,周水子场站,有的还是空三军小车班去机场接的,直接送到了四六九。

  一家伙来了十六、七个,全部住在了上海兵隔壁的宿舍里。每天都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那天,李洪才回到了宿舍,宿舍里有阿毛、富方正、牛鼻头、姬季远。

  “哎!格帮北京兵的绰号,还没有起唻。”李洪才提议。

  “格就起一起伐。”

  “格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格个厉丫,面孔上长了一面孔浅麻皮,就叫她‘麻皮’伐?”

  “格人蛮老实额,文雅一点,就叫广林伐!”

  “好!格人就叫广林嘞。”

  “格个王群英,又白又瘦又小,像只吊死鬼一样,要么叫吊死鬼伐?”

  “格太难听了,格人讲话瓮声瓮气同牛鼻头差不多,就叫女牛鼻头伐?”

  “勿要瞎搞,勿要搞到唔头上来!”

  “格声音真格差不多。”

  “勿要搞!勿要搞!就叫伊嗡鼻头伐。”

  “嗡鼻头!牛鼻头!两只鼻头,绝配啊!”阿毛说着就哈哈大笑,大家都一同在哈哈大笑,只有牛鼻头在摇头。

  “格人的面孔像只南瓜,就叫伊南瓜伐。伊叫啥……”

  “狄青!伊拉爷(爸爸)结棍(厉害)唻!‘解放军报’上天天有额!”

  大家都没有异议。

  “哎!上个礼拜医务处开讲用会,格个又高又胖额。姓魏格,读心得体会,读到一半,读不下去了,就开始出虚汗了,后来就虚脱了,侬讲有劲(意思)伐?”富方正说。

  因为女兵们参加医务处政治活动,而富方正在药房,也属于医务处领导,因此,一起在会议室,目睹了这件事。

  “格老(很)简单额,格个人就叫‘虚脱’了。”

  大家也没有表示异议。

  “格章维明,又黑又胖又矮,伊拉爷是中国第一任,驻法大使馆武官,蛮结棍额,叫伊啥呐?”

  “黑皮猪鲁!”李洪才果断地说。

  “格黑皮猪鲁同野猪鲁倒是有的一拼。”牛鼻头说完,哈!哈!大笑,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有的笑得直不起腰,有的笑得趴在桌子上直喘气。

  “嗒!嗒!”有人敲门,但门没有锁,掀开了一条缝。

  “嘭!”门就被推开了,走进一个一米五六、七的,面目比较清秀的女兵,看脸倒有几分同小孩相像,年龄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岁。

  “看看你们的表!”她挨个点着这帮目瞪口呆的上海兵。

  “什么……表?表是什么东西?”阿毛半真半假地问道。

  “表!手表!掀起衣袖!看一下。”

  阿毛装模作样地掀起了左手衣袖,“什么也没有啊!”

  “你们没有手表?”那女兵诧异的问,但她不知道,一个月六块钱津贴费,一块手表最便宜一百来块,上海兵没人买得起。但女兵从小戴着手表,她以为人人都像她那样,戴着表呢?

  上海兵都撸起左手衣袖,每个人手上都是空的。

  “你是江西人,找老表,我们这里没老表,只有你这个小表。”阿毛调侃道。

  “你们不知道现在已经十点了?”

  阿毛伸了伸手,“不知道!”

  那个小女兵眼睛在屋里扫视着,小孩拖走了桌上的闹钟,放进了桌子抽屉里,但被那个小女兵看到了。

  “敢耍我!”那个小女兵,一把抓过阿毛的右手,左手在肩膀上一按,顿时把阿毛摁向了地面,头也快碰到地上了。

  原来这小女兵,是北京军区空军政委的女儿,叫杨宏。北空大院里有一帮警卫,是陆军侦查兵调过去的,都精通擒拿、格斗。这小女兵,从不喜欢读书,一直缠着警卫教格斗,也真学到些招术,后来她一直缠着警卫放对,警卫谁敢同政委的小女孩真打,有的几个回合后就倒在了地上,有的几个回合后,故意让她打上几拳,然后举手投降,久而久之,她真的以为她的武功,天下无双了。

  “想打架也得先订个规矩,哪能说动手就动手,先放开他吧!”李洪才提议说。

  “好吧!”那女兵松开了手,往前一送,阿毛蹬!蹬!蹬!地前冲了好几步,“这么凶头,假男人啊!假男人!他指着那个女兵。

  那女兵拍了拍手,“单挑?你们谁先上,姑奶奶一准让你们全趴在地下。”

  这时又走进来了三个女兵,其中一个是嗡鼻头。

  “我介绍一下,北空大院有名的三辣椒,小心点吧你们。”那女兵应当是在家里排行老三,打人那么凶,不叫三辣椒叫什么。

  当时有男女关系可是个严重错误,在部队里可是要开除军籍的,而在地方,要剃光头、挨批斗的。所以“小三”这个名词,远没有发明呢!因此,“三辣椒”叫得倒是冠冕堂皇的。

  “来呀!哪个先上?”假男人一副不屑的样子。

  李洪才掂量了一下,估计这女兵有两下子,自己不准就栽了。

  “你上吧!姬季远!”

  “我从来不跟女人动手。”姬季远一转身,对着富方正的耳朵:“快去叫诸国平!就说有人打上门来了。”富方正一溜烟地往外跑去。

  “来吧!看你们一个个熊得,不打也可以,每人叫一声姑奶奶!”

  “谁打上门来了?”诸国平穿着白大衣走了进来,今天他当班。

  “就格个小女兵,阿拉都打不过伊,阿毛拔伊吃生活(挨揍)了。”李洪才指了指对面的小女兵。

  那么小的女人,那么结棍啊,唔可是打相打从来没有输脱过喀。”他一面说一面脱下白大衣。

  “啰嗦什么,姑奶奶明天还早起呢!”

  “姑奶奶?”诸国平笑着摇了摇头,在那个‘假男人’前随便地站了个门户。小女兵出手了,劈面一拳,诸国平用两手一挡,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这一米五几的小女兵,拳头朝哪打呀。诸国平不得不又摇了摇头。

  小女兵猛一收身,一脚朝诸国平下巴踢去,诸国平左手挡了一下,右手一把握住了脚踝,然后往上举了起来。一般人单腿被这样一举,自然就摔在地下了。

  不料小女兵,尽管两腿已呈一百二十度夹角了,但她左脚金鸡独立,还是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唷,有点腔调(本事)格吗?”诸国平右脚向小女兵左脚扫去。但小女兵跳了一跳,躲过了扫来的这一腿,谁知诸国平两手往前一送,右脚同时又扫了回来,“啪!”的一下,扫了个正着,小女兵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诸国平拍了拍手看着她。

  小女兵站了起来,摆了个姿势,准备再上。

  这时女兵的班长走了进来,她是一内科的护士,叫黄陶陶。

  “干什么?诸国平,这么小的小女孩你也要打,你不怕说你不要脸。”她同诸国平是一个科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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