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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君子不群 仲商十五 3818 2021-12-01 13:44

  谢公子酒品还算可以,喝醉了不吵不闹,只昏昏沉沉没什么意识,周持刚松了一口气,打算爬上床挤一挤好好睡一觉时,本来老老实实躺着的人突然轻哼了一声,翻个身就开始呕吐。

  周持一个反应不及,床单就遭了殃。

  “谢大公子……”周持咬牙从床上爬起来,简直想要磨刀霍霍,“你真是会要我命。”

  床上的人一无所觉,大概是真的不舒服,谢见眠眉头紧皱,细密的汗糊了整个额头,他眼睛闭着,齿关间溢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哼。

  周持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脱下他的外衫,又端来水替他把沾染的秽物擦干净,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

  周捕爷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耐心真好,换做别人大概早就把这蹭吃蹭喝蹭住的公子哥扔出去了,也就他这么能忍,给大少爷当起了免费苦力,还当的这么认真细致。

  乱七八糟忙活了这么大半宿,周持已经困得不行了,几乎是刚刚躺在床外侧就睡了过去。

  不出所料,第二天天亮后,勤劳敬业的周捕爷睡过头了。

  戚飞到府衙时天已经大亮,平日里这个时辰他家头儿早就已经到任,今日不知为何他找遍府衙也没看到老大的身影,他心下奇怪,脑海中涌上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家老大不会是泡在哪张软玉温床上乐不可支了吧?

  果然,戚飞心道,看着再正人君子的男人也总是会有那么几天耐不住孤单寂寞的。

  没事儿,他懂,他体谅。

  戚飞迈着愉快的步伐打算到周持家转转,看看是哪家姑娘让他们老大头一回陷入了温柔乡。

  “老大?”戚飞敲了两下门,试探着喊道,“你在吗?”

  没有人应答,他轻轻推了推门,竟然毫无阻拦地……开了。戚飞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怀疑自己老大一会儿会把这只手给剁下来。

  “老大,既然你门没锁,那我就进去了。”戚飞一只脚伸进门槛,往里探了探头,什么都没看见,又迈进一只脚,这下整个身子都进到了屋里。

  “老大……你……你们!“

  这不进去还好,一进去……戚飞觉得自己完了,他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道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

  里屋的床上躺着两个人,外面的是他家老大,里面那个……他好像昨个儿才见过,是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长得特别好看的白衣公子,只是此时白衣公子的白衣不见了,只着一层里衣,枕着他家老大的胳膊睡得正香。

  要是旁人兴许戚飞还不会乱想,但那公子长成那样……那样……他家老大保不齐一个把持不住就……

  画面太美,戚飞不敢想了。

  现在想要保命的唯一方法就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戚飞正机智地蹑手蹑脚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苍天阻断了他的路。

  “戚飞?”

  周持听见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满目白光的时候就意识到完了,这样子,大概已经快到晌午了……

  “我怎么……”周持腾地一下想坐起来,右胳膊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时没抽出来,他后知后觉地转头,才看见胳膊上枕着一个人,那人似乎刚被吵醒,满脸不爽地睁开眼,揉了揉眼角,大概是揉的力气有些大了,那狭长上扬的眼尾蹭上了一抹红,天真又妖冶。

  周持:“……”

  这大少爷是把他胳膊当成枕头了?怪不得整个右半边麻成这样。

  “老……老大……”戚飞嗫嚅着开口,边说边小碎步向门口移动,“我先出去,你……你们继续……”

  继续你个头啊!

  周持气得青烟直冒,只希望旁边的人有点眼力见,别跟着犯病瞎添乱,可惜天不遂人愿,始作俑者一脸贱兮兮地凑过来,湿润的舌尖轻轻舔了舔犹带薄红的嘴唇,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捕快哥哥,我衣服呢,嗯?”

  大清早的……不,大晌午的,能不能不要对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这么不友好!

  周持忍无可忍,一把将谢见眠推远,起身从柜子里随便掏了件外袍扔在了他身上:“你失忆了?昨晚是谁吐了满身,那衣服还能穿?先凑合着穿这个吧,别挑剔,挑剔就裸奔去。“

  “嘶……”谢见眠接过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露出一个揶揄的笑,“捕快哥哥怎么翻脸不认人了,真让人伤心。”

  周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自己收拾好了赶紧回你的客栈去,我要去府衙,没工夫伺候谢公子。”

  “哎,你们那还缺不缺捕快?”

  “不好意思。”周持头也不回地走出里屋,“砰”一声关上了门,“不缺!”

  到达府衙后周持直接去了停尸房,徐嘉正在细细查看高义丘的尸体,没察觉到周持的到来,周持也没出声打扰,靠在门边一言不发地观摩。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徐嘉才沉重地叹了口气,转头对上了周持的目光。

  “怎么样?”周持递给徐嘉一块绢布,让他擦擦额上细密的汗珠,“有新线索吗?”

  徐嘉摇摇头,神情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挫败,他从早上验到现在,高义丘身上除了一眼可辨别的刀斧伤外,没有其他伤痕或是毒性,看来那凶手真的是临时起意,从尸体上探查的线索恐怕是断了。

  “是村里人还是村外人?因为什么而杀?是什么怨仇让凶手如此泄愤?这些都没个头绪。”徐嘉示意周持出去,他退后一步,关上了停尸房的门。

  这案子……当真再没有发现了吗?凶手到底是惯犯还是生手,高义丘是最后一个吗?所有的疑问像滚成一团的线纠缠在周持胸口,堵的他沉闷又烦躁。

  就在府衙上下一筹莫展时,门口当值的衙役带来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那妇人一见到周持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妇人刚一沾地便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又哑又抖,想必是极度痛心。

  “捕爷!”她跪伏在地上,泪水瞬间就积攒成了一滩水洼,在青石地面上洇晕开来,“我是渡河村的……我……我来投案!”

  投案?

  这两个字似是一道惊雷,在场的人皆是一震。

  周持连忙上前把妇人拉起来,又叫戚飞给她搬来一把椅子,看这妇人肚子的架势怕是要生了,此刻嘶吼地让周持心惊胆战。

  “大姐,你冷静点,坐下再说,我看你这……”周持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别动了胎气。”

  妇人听话地坐下,抽噎却一刻没停,她从袖子中抽出手帕抹了把眼泪,一开口就忍不住颤抖:“我前几日回娘家省亲,今儿早才回来,一回来就……我就看见……我相公吊……吊……”

  “吊死了!”

  “什么?”在场的人全惊呆了,上一起命案还未解决,这怎么就又出了一起,难道……是同一人所为?那这行凶者怕是个惯犯!

  众人震惊间,便听那妇人接着说道:“我相公他……留了一封遗书……”

  妇人手抖得厉害,抽了好久才从袖口处抽出一张发皱的纸,纸上墨迹新鲜,明显是不久前才书就的。

  周持接过纸,一字一字地看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几乎连呼吸都顿住了。

  “遗书上说……”周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这遗书落笔是付千,他说前日晚间他与高义丘因琐事起了冲突,一时冲动将人杀了,杀完人后又觉得不过瘾,补了几斧头后把尸体扔进了渡河里,但当晚他就后悔了,再加上第二天捕快四处盘问,他愈发害怕,良心上实在过意不去,于是畏罪自杀了。”

  “这……”徐嘉一时说不出话来,觉得有些荒谬,刚才还毫无头绪一筹莫展的案子,就这么……破案了?

  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

  “周持,你觉得这说法……是真的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周持凝重道,“先去渡河村验尸。”

  二度到达渡河村,又是一桩命案,这地方怎么说都没有美好的回忆,怕不是恶鬼不认路,全跑到一起来了。

  付千家就在距村口不远处,周持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房梁上的付千,这人个子不高,干瘦干瘦的,就这么飘在半空,竟仿佛能随着破门而入的风晃荡起来。

  他叫上徐嘉,二人合力将付千从房梁上放下来,让凉透了的尸体平躺在地面。

  “你看看,是不是自缢。”

  徐嘉点点头,蹲下身抬起尸体的脖颈,一寸一寸地挨个摸过去,只见付千那黑黄黑黄的脖颈上赫然是一道深色的勒痕,一直延伸到耳后,不算粗的一条,却能置人于死地。

  缢死的人本就嘴唇微张,徐嘉借力撬开付千的嘴,见他舌尖微微前伸,抵着牙齿,已经明显僵硬了,但……

  徐嘉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掩了下去,他起身对周持点点头道:“确是自缢,大概就在今早。“

  周持察觉出徐嘉是隐瞒了什么话,极其默契地与他对视一眼,让身旁的捕快把付千的尸体运回府衙再做定夺。

  “可算是找到凶手了。”周持拍拍徐嘉的肩,露出一个多日不见的轻松笑容,朗声说道,”这两天真是愁死我了,这下可以休息几天,晚上大伙一起吃顿饭,去不去?“

  徐嘉温和地笑了笑,袖子掩藏住的手指慢慢收拢:“去啊。”

  两人笑着掩饰,心里却都明白,青天之下,玄机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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