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得见有人以凡躯行神明之能,茶肆小厮突然觉得继续跟着文先生发家致富没什么意思。他想试试看能不能跟着小王大人去修行。
以后他如果也能一剑荡平这满院子的野草,那他提着剑去开艮荒地,岂不是很方便?那岂不是说,只要他能够跟着小王大人修行,他就大有可能成为这十里八乡土地最多的土财主了?
那还卖哪门子的龙井,当个衣食无忧的地主老爷他不香吗?想想就让人很是激动。
所以当小厮提起墙角竖着很多年的扫帚之后,突然觉得扫地并不能表达他对小王大人的崇拜之情。必须得是擦,而且还得打最干净的水,用最贵的麻布,去擦灰尘最厚的柱子。
必须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给小王大人洗干净了!小王大人住着才舒服。
啪嗒~
小厮丢下手中光秃秃的扫帚,扭头朝着门外大步离去。小厮也没想到,这么大得没边儿的宅院居然连个木桶也没有。
不过巧了,他除了木桶麻布几张木桌长凳,其他的都没有,而眼下他有的恰好又是宅子里需要的。
所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苦熬五年啥也没有的他,注定要成为小王大人座下的弟子?
想想就很激动。
忍住疯狂大笑的心情,小厮走到刚刚被他收拾好的茶摊旁。而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流氓气质十足的干瘦小流氓。小厮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心道:“又是这孙子!”
小流氓姓刘名蟒,江湖人称刘小蟒,脾气很好,品性很坏。
刘小蟒眯眼看了看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子板凳,勾起嘴角邪魅一笑。自己从桌子上搬了条凳子,翘着二郎腿坐着,漫不经心的吆喝道。
“小二,给爷来壶龙井,最好的那种!”
别看这孙子瘦气力小,仗着和神庙里的某位大人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横行魇铸多年。要是换做往日,小厮也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这孙子叫上各大亲戚来堵他的茶摊。
那可就完蛋了,但是现在嘛......小厮也是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偏头想了想,“反正以后都不再这大门口混了,那还怕这孙子作甚?”小厮摇了摇头,提起木捅担上麻布,不咸不淡说道:“你来晚了,茶叶没了。”
“哦~是么?”刘小蟒挑了挑眉,沉吟片刻狠狠拍了拍桌子说:“那给爷来壶热水,热气腾腾要人命的那种!”
“不好意思,打烊了!”
刘小蟒闻言,狠狠砸了砸桌子威胁道:“小子,你不要不识抬举,小爷来光顾你茶摊,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缘,我告诉你,我家小舅的三叔伯的二姐她男人的三叔,在咱魇铸神庙里任职,要不了几年就要任职神使了,小心老子叫人弄死你。”
小厮掏了掏耳朵,轻声道:“你小舅的三叔伯的二姐还好吗?”
刘小蟒傲然道:“升天了!”
“哦,原来死球了。”
啪——“孙子,你说什么?”
“嘴长在老子身上,你管我?”
眼见从前低三下四求着自己不要闹事儿的人,突然间蹬鼻子上脸敢和自己叫板了,刘小蟒气得浑身发抖,反手拎起长凳噔噔噔冲了上来。
小厮见状,眼神一冷,瞥了一眼不远处竖着的扁担,一抓一横一捅,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杀气腾腾的刘小蟒一声闷哼,捂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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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打滚。
小厮冷冷道:“早他娘的看你不爽了,一阵风都吹得倒的玩意儿,还他娘天天跳来跳去,你当老子茶摊是哪儿?你坟头吗?想跳就跳想叫就叫!还和你叫板!”
高高举起扁担,重重砸下,小厮怒吼:“我让你叫板!”
“让你欺负老子!”“让你收保护费!”“让你白喝老子龙井!”“我我我,我打死你这龟孙。”
“嗷,我错了!”“嗷,我不敢了。”“嗷,大哥饶命。”
茶肆小厮放下扁担,插着腰气喘吁吁吼道:“滚,麻溜滚!!”刘小莽连忙爬起身,狼狈而逃。
小厮扔下扁担,抓住肩头的抹布擦了擦地上木屑,嘀咕道:“瞧瞧你那模样,都没砸在身上还叫的这么起兴,真是...太他妈煞...那啥了。”
骂骂咧咧中,茶肆小厮再一次推门走入大宅院。放下手中木桶,小厮活动活动手脚,深吸一口气,陶醉道:“又是充满活力的一天!”
这时,一道怒吼传来,震得四周灰尘滚滚落下,小厮微微一愣,转而大喜。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迈开风火轮般的双腿,小厮以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冲到荷花园里,喘着粗气嚷嚷道:“怎么了怎么了,小王大人怎...”
“咦?这时嘛玩意儿?”
荷花池里,小王大人死死攥着拳头,盯着脚边不远的一株黑色杂草,其独特的光泽、奇异的质地一下子勾起小厮的好奇心。
话不多说,小厮以极快的速度跑到荷花池里,蹲下身拨弄拨弄着圆滚滚的黑色杂草。藏在黑色“杂草”下的珍奇玩意儿,第二次向世人展现着它傲人的面容。
看清楚杂草下真容,小厮瞳孔骤然一缩,浑身毛发瞬间倒竖整个人便如遭雷击一般,哆哆嗦嗦瘫坐在地上。
黑色杂草那里是什么杂草,这分明是让许多秃头危机的汉子梦寐以求的头发啊!
再看乱糟糟头发下的东西!
好家伙,上好头颅一颗!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本该随着漫长岁月腐烂的皮肉,奇迹般保留了下来,只是干干巴巴的,如一具千年干尸身上摘下的脑袋。
瞧着脖子上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以蛮力硬生生拔出的,透着一股新鲜。
第一次这狰狞玩意儿的茶肆小厮,一下子没了神魂。看着身前与自己四目相对的脑袋,小厮想闭上眼睛扭头便跑,可是这浑身气力许是因为刚刚打砸石板,不小心落在了屋外,使出浑身解数也聚集不了一丝的气力。
就连嘴角的津.液也有些失控了,哈喇子流出老长,配上小厮无神的双眼,乍一看像极了传说中的垂涎三尺!
这就很让气得脸皮发青的温子念有些...难以忍受了。
噗嗤一声,温子念捧腹大笑了起来,指着小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哈,我说...我说小哥,你这是太饿了吗?”
“可是,可是这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过分了啊?”说完,温子念摇了摇小厮说,“你醒醒,快醒醒吧,摆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一颗头!”
“一颗人头,还是干枯多年的头!!!”
可能是因为温子念的摇晃,茶肆小厮翻了翻白眼,可怜兮兮的盯着温子念说:“王,王大人,您能不能扶,抚我一把,我腿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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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念哈哈一笑,一把将小厮捞起,拍了拍小厮的肩膀笑道:“可以啊小哥,没看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小哥,不过说实话,太恶心了,我很不喜欢!”
“不喜欢?”小厮闻言,心中咯噔一笑,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不喜欢脑袋,一点也不喜欢脑袋,真的小王大人,我发誓我是个正常人,没有这么惨绝人寰的重口味!!!”
温子念微笑道:“那你怎么解释你嘴角的口水?”
“我...”
“如何?是不是找不到说的了?是不是没办法解释解释?很好,那就出去吧,去想清楚、悟明白怎么回事,再回来找我。”
“哦~”小厮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扫地出门,也不是说不要他在这扫地了。
“......”
沉默半晌,温子念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扫地小厮羞怯道:“额,那个...那个我,我的腿不听使唤了。”温子念连连翻着白眼。
没办法,只能是送人送到底,送佛送上西了。
一手拎着脑袋,一手提着小厮,温子念走到一间院落中央有一凉亭的小院,打量了片刻,温子念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小厮放在凉亭里,借助脑袋上的三千烦恼丝,将枯头挂在凉亭上。温子念转身面向小厮,严肃道:“你在这想问题的时候,顺便研究眼睛这脑袋到底是不是真脑袋!”
“大大大大大大人,这这这这脑袋,还有,还有假的吗?”
“你好好看看这脑袋,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它贴切不贴切?”
小厮战战兢兢点了点头,温子念又说:“如果这是一颗真头,那么为什么面容干枯成这个卵样了,头发还这么茂盛?”小厮楞了楞,温子念再说:“如果它是假的,那么你的看看这以假乱真高超技艺是怎么来的,你得琢磨琢磨,然后告诉我,我就免去你的十倍租金,你就自由了。”
小厮疯狂摇头,温子念楞了楞,心道:“这小哥莫不是真的吓傻了?”表面上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小厮说:“你要是表现得好的话,以后呢,我就准许你在我家门口开茶摊了,万一遇见打雷下雨刮风啥的,我还可以叫你来我家避避雨!”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东西,作为租金,以后我去喝茶,你得用最甜的水,最好的碗泡最好的茶,而且还得免费。你要是觉得有些精神方面的压力呢,那你顺便帮我看个大门!”
“如何?”
小厮疯了似的摇头,想要张口说,“我不要卖什么茶,我要跟着你修行,砍最野的草,做最潇洒的人!”,却不知为何,怎么也张不开这张破嘴。
只能呜呜哇哇和温子念解释着什么。
温子念很满意。
幽幽叹道:“我呀,就是太好说话了,听不得别人拒绝。你就在这儿好好琢磨琢磨脑袋的问题,回头我再来找你啊!”说着说着,温子念朝着荷花园走了过去。
小厮差点急哭了。
只是小厮不曾注意,某个人的手,自打他开始说真假脑袋之际,便悄悄并拢了手指,一股似有似无的云雾从指间垂落,也不知最终落在了何方。
吱~小院大门轻轻合上。茶肆小厮便好似挣脱什么一般,语气飞速的说:“小王大人,您听我说!”
“耶?我可以说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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