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傅尧也赶了回来。
傅尧回来后便听说庞州百姓都已经没事了,但还是不放心盛云枝,一进庞州就直奔客栈来找盛云枝。
傅尧推开门就跑向盛云枝,抱住了她。盛云枝就趴在傅尧怀里,让他好好抱着。
“好了,我没事了。你抱得好紧啊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傅尧意识到是自己太急了,赶忙松开了盛云枝。
“真没事。不过,我现在可是欠你和程郁一人一条命。”
“为什么啊?”
“后来他放血将蛊虫引到了自己身上,替我挨了两天。”
“那我呢?”
“你是因为我才以身犯险,自己一个人前去戍平,我不也欠你一条命吗?”
“那夫人想怎么还?”
盛云枝看着傅尧一脸坏笑,赶紧离傅尧远一些保持距离。
“随……随你。”
盛云枝说完傅尧又抱住了她。
“那夫人不如以身相许?”
“别,现在不行。”盛云枝推开傅尧,脸上有些泛红,“他们都准备走了。”
“好,不急,反正夫人也跑不掉。”
盛云枝不再搭话,跑了出去,心想傅尧这人怎么也不知道害臊。
庞州如今已经恢复正常,傅尧他们跟崔邻道别后也走上了回宫的路。
因为回宫不是很急,所以他们就走得慢了些,延迟了两日,十日后才回到王宫。
盛连朔将此去庞州的人都封赏了个遍,知道盛云枝偷跑过去后本想罚她禁足一个月的。但因为盛云枝有点儿功劳,还有傅尧和程郁在一旁为她说话,盛连朔也就作罢,不再追究了。
两日后封楚作为戍平使者,亲自前来,说是代表谷荻向绍崇道歉。
“戍平使者拜见绍崇王。”一众戍平人来到大殿,十分隆重。
“免礼。”盛连朔虽然不知戍平到底想做什么,但还是在表面上装装样子,不能失了绍崇的礼数。
“一月前我戍平巫医炼蛊时不慎将蛊虫放出流入庞州,巫医瞒着没有上报,这才致使庞州百姓染病。臣特代表戍平向绍崇致歉,戍平王已亲手将那巫医处理,还请绍崇王谅解。”
“庞州近千条百姓的性命岂是你们一句道歉就能挽回的?”
“绍崇王不必担心,此次我们前来就是想好好解决此事的。戍平特献上黄金万两,以及巫医特制可解百毒的蛊虫五条,希望可以抵消些庞州以及绍崇的损失,还请绍崇王笑纳。”
说着封楚让人将他们带来的箱子打开,果真是满箱满箱的黄金。
这一场面令在座的大臣都惊讶万分,他们从来没想过戍平会那么大方。
“好,既然戍平真心求和,那绍崇也不应再追究,各位使者入座吧。”
“多谢绍崇王。”
宴会结束后,盛连朔派人将他们带去了宫中空着的寝殿休息。只是封楚并没有闲着,等太监们走后,封楚一个人溜出了寝殿。
“许太妃。”
“封大人怎么挑了这么个时间来,也不怕让人看见?”
“太妃放心,我出来前已经确定没有人跟着了。想必太妃今早也听说知道庞州的事情了,现如今庞州已经无法一锅端了。”
“到底出什么变故了,傅尧不是你们的人吗,怎么会帮着他们?”
“太妃有所不知,世子他为了身边那个女人几次对戍平王出言不逊,还跟戍平王谈条件,我们这才不得不灭蛊虫的。”
“这倒也不奇怪,傅尧先前还为了她跟本宫谈过条件。那你们就不怕他叛变吗?”
“就算世子不帮戍平,他也是戍平王室的人,那他的身份迟早也会暴露,这对世子没有好处吧。”
“盛云枝可是一心都在他的身上,若是盛连朔真的知道了他的身份,盛云枝肯定会为他求情。盛连朔或许会因为盛云枝并不会对傅尧做什么,毕竟盛连朔可是最疼他那个妹妹了。”
“太妃的意思是……”
“杀了盛云枝,嫁祸给盛连朔的人。”
“可是盛连朔没有理由这么做。”
“不用理由,误杀,便足以挑拨他二人之间的关系。”
“好,那便待臣回戍平与戍平王商议后再做决定。”
“戍平王接下来有何打算?”
“戍平王想的是,虽然我们未能将庞州成功夺取,但流言蜚语已经传开,那不妨借势再制造一波流言,彻底扰乱绍崇民心。盛连朔如果失去了百姓的支持,那还如何统治一个国家?”
“戍平王深谋远虑,令本宫着实佩服。不知戍平王下一步计划想去何处实施,是否需要我们配合?”
“我们定在了紧邻庞州的蔚城和最南面的南圳。这两地的百姓应该不会很快知道戍平使者前来都城的消息,蔚城和南圳离绍崇都城远,下手也方便些。另外,我们需要丞相做些事情。”
“封大人请说。”
“我们想丞相派人去大量采买粮食,让那里的百姓以为绍崇闹了饥荒,从而让他们坚信绍崇将要灭亡的传言。”
“好,本宫知道了。”
“既如此,那就合作愉快,臣等着丞相的好消息。”
封楚说完就从正门走了出去,因为许绣均让宫人们都退下了,安泓殿门口便没有人守着了。
只是封楚没有看到躲在一边的许繁宁。
虽然许繁宁来的时候,封楚已经将计划给说完了,许繁宁并没有听到什么,但她听到了“绍崇灭亡”以及“合作愉快”这两个词。
这些词足以让许繁宁明白,许绣均已经勾结戍平,想要谋反了。
许繁宁之前一直以为许绣均只是单纯地因为郑蕖害她不能生子而咽不下这口气,才处处针对盛连朔和盛云枝的。还有季春半的事情,她也以为许绣均让她盯着盛连朔是想让盛连朔听话而已。
但今日这么一想,许绣均的动机确实没有那么简单,她要的不是让郑蕖的孩子听话或者教训他们,而是想让他们死。
许绣均虽然说是许繁宁的姑母,但许繁宁也是绍崇人,为了她自己的家园,为了百姓安康,她不能眼看着许绣均联合丞相与戍平让自己的故土硝烟弥漫。
许繁宁想了想,最终还是踏上了去承明殿的路。
许繁宁在路上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说辞,她想让许绣均的罪名轻一些。
可是许繁宁进了承明殿之后却将想好的话都忘记了,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王上。”
盛连朔见许繁宁单独前来,有些吃惊,因为以往都是她陪许绣均前来的。
“何事?”
“宁儿……”许繁宁缓缓开口刚想豁出去把真相说出来,却被盛连朔手上的香包吸引了注意。
“怎么了?”盛连朔也注意到了许繁宁的不对劲。
“王上可否将香囊给宁儿看一下?”
盛连朔见许繁宁神情有些严肃,便将香囊给了孙致让孙致交给她。
“这上面绣的可是芙蕖?”许繁宁摸了摸香囊的料子,似乎也是上等的。
“正是。”
“那宁儿斗胆问一下,这香囊可是先王妃留下的?”
盛连朔听许繁宁这么一问,似乎对这香囊知道的不少,便让宫人都出去了。
“正是。这香囊是父王送给母妃的,母妃戴的时间不长,所以一直保存的很好。”
“什么?王上说这是先王送的?”
“有什么不妥吗?”
许繁宁心想,这误会可闹大了,于是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再结合许繁宁刚刚得知的信息,事情便是这样的。
二十二年前,三国刚刚结束第二次战争,绍崇急需银子整顿,盛闻不得已才娶了富商的妹妹许绣均为侧妃。
由于盛闻心里只有郑蕖一个人,所以不想让许绣均生下他的孩子,但总喂避子汤终归也不是个办法。
所以盛闻在许绣均怀孕后便给了郑蕖一个装有麝香的香囊,还让郑蕖经常去看望许绣均。
终于,几个月后许绣均小产,又因为许绣均常年被盛闻偷偷下避子药,便导致许绣均从此再也无法生育。
宫中的医师都受了盛闻的命令,没有将真相告知许绣均,只说是许绣均体寒导致。
但许绣均不信,便让人找了宫外的医师来查看,许绣均这才知道,自己小产是因为闻了麝香。
许绣均一开始只是稍微有些怀疑郑蕖,但她并不能完全确定。直到许绣均小产后五六天,她看到了郑蕖没有佩戴之前的香囊而是换了新的,她才敢确定是郑蕖做了手脚。
郑蕖换香囊的事情,自然也是因为盛闻给了她新的香囊让她换上。盛闻想让许绣均误以为是郑蕖害了她的孩子,这样做便能更像一些。
所以后来许绣均对郑蕖的敌意只增不减,甚至她将郑蕖害死后还不肯放过她的两个孩子。
“这么说来,应该是姑母一直误会先王妃了,她恨的应该是先王才对。不如宁儿将真相告诉姑母,姑母应该不会再对王上有敌意了吧。”
“不用了,这么多年来,许太妃一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就算你告诉她真相,她也不会相信的。”
“可……”她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就不会联合戍平对付绍崇了,许繁宁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对了,你刚才来是想做什么?”
“没,没什么。宁儿想起来还有些事,就不打扰王上了。”说着许繁宁就赶紧离开了承明殿。
这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她就同时知道了两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需要冷静一下。
盛连朔看出了许繁宁瞒着他什么事情,但许繁宁不打算说盛连朔也不好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