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略钻心的疼痛,只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里如古井毫无波澜,她轻声开口:“宋珩,若是我和你在一起,你愿意放过我的孩子,让她平安活着吗?”
在沈南雁眼中,他这样举动到底算什么,她又把她自己当做什么。
为了孩子,随意献出自己身子的母亲吗?
呵!
还真是伟大呢。
宋珩听完,齿间冷冷溢出一抹嘲笑,唇边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也没有温柔半分。
虽然内心气到快爆炸,但是他还是装作云淡风轻并带着一丝冷意。
“好啊。”他轻轻的吻掉沈南雁眼角划出的泪,在她的耳边低喃道:“只要你一辈子甘心留在皇宫,做我的女人,我会饶那孩子一命,让她平安长大。”
只要她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她就不委屈,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缓缓闭上眼睛,不愿在看一旁睡着的孩子,虽然她已经睡着,当着她的面,做这种事,她满身羞愧。
宋珩的动作慢了下来,变得温柔了几分 。直到最后,宋珩松开他身上的腰带,露出精瘦的身躯,肌肤贴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头皮一紧,感觉灼热几乎要透过肌肤传到她身上。
灼热传至大脑,她像个尸体一样瘫在床榻之间,没有一丝起伏,宋珩满眼情欲的望着她,就在准备彻底地,重新地拥有她时。
忽然,原本眼神涣散的人,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狠狠地攥住他的手,反应极大地推开了她身上的宋珩,捡起床榻上的寝衣披在自己身上,哑着声音哭泣:“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马上就要水到渠成的事,到最后一步,就被打断,换做任何人心情都不会怎么的好。
宋珩心里不悦极了,当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松开了她。这种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他还没有卑鄙到在这事上逼迫她的份上,此刻的他已经全然忘记当初是怎样将她绑在床榻上,让其不能动弹半分,强行要了她,执意留她在宫中。
男子眼眶泛红,直愣愣地盯着她,哑声道:“你若不愿意,便不愿意吧。至于孩子……”他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她不是很想保全她与慕昭的孩子吗,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自己的贞洁重要。
他单方面主动有什么趣味,倒不如让她亲自求他,求他宠爱她,这样才比较有趣。
宋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俊朗的五官,发红的眼睛暗示着此刻情欲未得到满足。
可惜,沈南雁不知道的是,他的残忍,杀戮,此刻并没有暴露出来。从本质上,他原本就是一个残忍血腥的人。
她现在再不情愿又如何,反正慕昭也不会活多久了,到时候他在将她的孩子处理了,她还不是照样得留在他的身边。
宋珩阴恻恻地想着。
仔细看宋珩的眼眸,就会发现猩红的眼萦绕着墨色的瞳孔,泄露出他嗜血的神情。
沈南雁魔怔般的摇摇头,脸上满是巨大的痛苦,“宋珩,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这一刻,她卸下了历来的骄傲,一遍又一遍恳求宋珩,只为求他放过自己,放过她的孩子。
男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想起方才那个吻,犹意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声音似是怜悯:“雁雁,做人要厚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务必要失去什么,我可以不怪你和慕昭离开京都,一同生活了三年,我甚至可以不去计较三年前你们沈家连同慕昭在路上绊住我,如今,这两条路摆在你面前,如何选择是你的事。”
在她印象中,宋珩几乎很少,甚至没有唤过她雁雁,这一次,用怜悯的语气喊出她的名字,却让她在慕昭与孩子中做个选择。
“不……”沈南雁痛苦的阖上眼睛,丝毫没有了往日的镇定:“你这是在逼我 !”
宋珩拉起她的手,逼迫她看清这个事实,“逼迫?雁雁,好歹我们也做过这么久的夫妻,这个选择对你,对我都公平。”
沈南雁睁开双眼,掩盖住眼里的痛苦与绝望,整张脸上沉静如水,平淡的语气里听不出悲喜。
“方才,我总以为自己能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为了我的孩子,将自己交给你,可最后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回忆起这三年来,我与他在暮城的时光,那时,我在一旁刺绣,他则拿着一本诗集,用亲润而温柔的声音给我一首又一首念诗,即使他如今没再我身旁,我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宋珩听到这些,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一双剑眉也拧了下来,眸子里涌现起深不见底的阴霾。
他们曾经凭什么这么恩爱,凭什么背着他过了三年的幸福时光,好一番郎情妾意。他阴骘地想着。
突然间,沈南雁突然感到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一个转身,她被男子重新搂在搂在怀里,以一种固执,不可抵挡之势。
只听得男人冷冷地开口问道:“所以,那又如何?你宁可死守着慕昭根本不可能在乎的东西,也不愿救你的孩子吗?”
沈南雁心底一紧,半天反应过来宋珩指的是什么,面上羞愧的满脸通红。
就算她如何的风轻云淡,也无法眼睁睁听着宋珩鄙夷慕昭捡破烂,说他丝毫不介意她已经进宫,贞洁不在,慕昭却没有丝毫介意。
浑身血液突然涌上大脑,她丝毫不管此刻的她衣衫半褪,一个电光火石之间,她狠狠挣脱开宋珩的怀抱,甩了他一巴掌。
连续被打了几次,还是同一个女人,宋珩怎么可能连丝毫的防备都没有,早在沈南雁扬起手时,他已经抓住她的手,嗤笑一声,眼里满满都是讥嘲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上一次你与慕昭只贪欢了一次,我都给你灌了满满几大碗红花。慕昭倒好,不但不介意我与你的曾经,还把你当心尖人爱了三年,呵……不对,或许他都不曾真心爱过你,不然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不介意这些事。”
末了,宋珩恶意般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反问道:“不知每每与你交 欢之时,心中可还曾想起我曾在你身上一次又一次留在印记 。”
说到最后,宋珩也不去计较此刻内心的愤怒与嫉妒,还有身为男人的尊严,内心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叫嚣着。
慕昭不是喜欢她吗?她不是心念慕昭吗?他就是要刺激她,让她有自知之明,让她回忆起她曾经是他的人,身上留着他种下的印记。
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
“不……你在说谎,你就是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沈南雁痛苦地将头埋在膝间,失神般呢喃道 ,一颗心仿佛被人亲手剖开,此刻已经鲜血淋漓。
宋珩的话,无异于凌迟处死,一闭上眼睛,耳畔传来无情的话语,还带着嘲讽,仿佛将她钉死在十八层地狱。
从来都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会是宋珩说的那样。
她被慕昭威胁进宫,委身于慕昭,他不是不介意,不是不嫉妒,更不是不爱。
就在太爱了,怕她因为这件事自责,怕她伤心,甚至怕她失去对生活的期望,转而绝望,才会把苦默默埋在心头,把温柔与爱意留给她。
心里是这般想着,心却疼的要命。
此刻,脑海中突然钻出一句话“南雁归时更寂寥”。
呵!
………
夜色撩人,白日大雪纷飞,晚间夜色如魅,在夜间赏着那轮圆月,更多了几分滋味。
一个偏僻的宫墙外头,有两道影子交汇在一块,若是从宫墙上印出的影子看,定会以为是那个宫的宫人不检点,与太监秽乱宫闱。
细细看去,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小宫女在咬着耳朵说事情罢了。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两人大半夜不去睡觉,大冬夜跑到偏僻的宫墙外头说悄悄话。
“姐姐,你告诉娘娘,所有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妥,把痕迹都已悉数抹去,能不能求娘娘开恩,让奴婢出宫一趟,见我娘最后一面,若是在晚一点儿,我娘怕是不行了。”
说到最后,宫女连奴婢都不自称了,只想着办完差事,能被恩准出宫。
另一个宫女自然是发觉到这个宫女眼底的迫切,蹙了蹙眉,宝石般的眸子凝着她的脸有一会儿,再次问她:“事情果真办妥了?确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若是被皇上查出来,不仅你要完蛋,娘娘也会受此牵连。”
宫女很肯定地点头:“姐姐放心,那只野猫已经毒死,皇上就算将整个后宫翻遍,也不可能查到我们身上,余下的人奴婢也处理了,还请娘娘放心。”
被换做姐姐的宫女点了点头,面上淡淡的,伸手拍了拍宫女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你的请求我会禀告给娘娘,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被恩准出宫了。”
宫女瞬间来了希望,眼眸里流动着希冀,一时太过激动,直接把手待在了另一个宫女手上:“还请姐姐动作快一些,奴婢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