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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忽闻海上有仙山2

屠龙后记 鹤排云 4190 2021-11-30 11:42

  张士行和黄子澄闻言大惊失色,从座位上跳起来,道:“你待怎样?”

  细川五郎道:“你们国内的纷争,我们日本使团不想介入,可你们想要到我们日本避难,万一你们新皇帝查问起来,我们大名有诸多麻烦,若是不让我们朝贡,更是损失惨重。故此你们的船费非翻倍不可,你们这点东西是远远不够的。”

  张士行看他腰间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刀,忽然探身夺过了那把短刀,细川五郎猝不及防,看见短刀被夺,便纵身向后一跃,刷得一声拔出雪亮的长刀,指向张士行道:“你干什么,快把刀还我,不然我一刀劈死你。”

  张士行看也不看,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抓住刀尖,丹田吐气,双手使力,只听的啪得一声,那短刀竟然从刀柄处齐根断掉。

  细川五郎见状怪叫一声,挥刀劈下,张士行左手捏着断刀刀尖,手臂一伸,断刀截面便从上而下,如行云流水般点中了他的前胸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等诸处大穴,细川五郎举着长刀,便定在当场,一动不动,脸憋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子澄在旁急忙道:“张兄弟,细川君也是朋友,你不可伤他性命。”

  张士行道:“这厮无礼,我只是小小惩戒他一番,不会伤他性命的。”说罢,将断刀放在桌上,双手如飞,又点了细川五郎身上的几处穴道,再给他揉搓了几下,细川五郎啊的吐出一口气来,身体这才能活动起来。

  张士行笑着对他道:“细川君,这下船钱够了吗?”

  细川五郎自知武功和对方相去甚远,无法再斗,便收刀入鞘,嘴里嘟囔道:“要坐船便坐船,为何要掰断我家传的宝刀。”说罢,将断刀和刀柄一同收在包里,起身出门道:“这点船钱,我只能送你们到琉球,请记住,七月十五日傍晚开船,你们不要误了船期,过时不候。”

  说罢,细川五郎走下楼去。

  黄子澄对着他的背影拱手称谢道:“多谢细川君仗义相助。”

  看见细川五郎走远了,黄子澄埋怨张士行道:“张四,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何要掰断人家的宝刀。若是他半路起了歹意,你我一众人等都死无葬身之地。你不知道,日本武士最重名誉,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张士行笑道:“一名武士若是贪图小利,则不会注重名节。我夺了他的刀,显示武功,是要将他慑服,不敢再起异心。否则我们一路之上必会处处受制于人,防不胜防。”

  黄子澄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二人回到了张松溪的住处,对众人说船期已经订好,只是开往琉球。

  朱允炆听到琉球两字,不由得感慨万千:“大明洪武五年(1372年),太祖高皇帝派使臣杨载携带诏书出使琉球,琉球才有了正式名称。那封诏书上说:‘朕为臣民推戴,即位皇帝,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是用遣使外夷,播告朕意,使者所至,蛮夷酋长称臣入贡。惟尔琉球,在中国东南,远据海外,未及报知。兹特遣使往谕,尔其知之。’这封诏书是方先生起草的,他曾给我们讲过,故此我至今记忆犹新。”

  黄瞻是状元出身,饱读诗书,才华横溢,这时众人身份平等,他也没有了顾忌,起身纠正朱允炆道:“空闻师父,那琉球不是我大明朝命名的。昔日隋炀帝曾令羽骑尉朱宽访求异俗,始至此国地界。朱宽于波涛间远而望之,此岛国蟠旋蜿延,若虬龙飘浮水中,故名其琉虬也。”

  朱允炆笑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由于订好了船期,众人便开始准备各种过海物品,张松溪也关了店铺,帮他们外出采购物资。

  张士行也写了封信给岳母和宋三娘,托张松溪带去。在信上他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并叫她们在七月十五日傍晚来东门外的天妃庙汇合,一同前往海外。

  张松溪送信回来后,告诉张士行,说宋母和宋三娘十分害怕,很是担心,望他前去见面一叙。

  众人皆劝他忍耐一时,待到了时间,上船后再详谈。宋家庄的人都认识他这个女婿,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就大事不妙了。

  张士行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兵部尚书铁铉被押解至京师,入得宫来,推上殿来,朱棣高踞御座,命其跪下。

  铁铉背立廷中,一言不发。

  一群內侍上前想要上前把他扳过来,铁铉真如铁钉般钉在当地,一动不动。几个太监忙乎了半日,竟不能如愿。

  永乐皇帝朱棣冷笑了一声道:“你姓铁,当真自己是铁打的。”随命锦衣校尉上来,将铁铉耳鼻割下,铁铉忍住痛,还是不肯回顾。 朱棣见他还是不肯屈服,恼羞成怒,命人将割下的肉,塞入铁铉口中,令其啖之,问道:“你的肉滋味如何?甘否?”

  铁铉厉声大叫道:“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

  朱棣大怒,心道:“我若不杀你,必令京师臣民轻我。”遂命人将铁铉推至西市,凌迟处死。朱棣亲自监斩。

  铁铉边受刑,边对着朱棣骂道:“燕贼,你逆天篡位,日后必遭天谴,不得好死。”至死,犹喃喃自语,骂声不绝。

  朱棣见状,火往上撞,心道:“我看你死了还不屈服?”乃令人抬一口大铁锅来至刑场,纳油数斛熬之,待油沸腾,将铁铉尸体投入油锅,顷刻之间,铁铉尸体便烧成焦炭。

  朱棣命人翻导其尸使之朝上,转展向外,但锦衣校尉拨弄半天,终不可得。

  朱棣大怒,令内侍用铁棒十余只夹持之,使其北面叩拜。

  朱棣见此情形,终于露出笑容,指着铁铉的焦尸道:“尔今终于朝我耶!”

  话音刚落,不知是那些內侍手抖还是铁铉焦尸作怪,热油突然沸腾起来,溅起丈余高,将诸内侍的手都烫的糜烂,诸位內侍纷纷弃棒而走,焦尸仍然反背如故。

  朱棣大为惊诧,知道终不能违拗铁铉意愿,遂命厚礼葬之。

  驸马梅殷回到京师,来至乾清宫,去见永乐皇帝朱棣。朱棣亲自降阶相迎,上前紧紧握住梅殷的手,亲热道:“驸马一路前来,鞍马劳苦了。”

  梅殷跪下叩头,却神色凄怆道:“劳而无功,徒自愧耳!”

  朱棣碰了个软钉子,又不好发作,心下暗自衔恨。

  他突然又看到了梅殷身后的黄彦清,对左右大喝道:“给我拿下!”

  锦衣校尉一拥而上,将黄彦清五花大绑起来。

  梅殷惊问道:“陛下,这是何故?”

  朱棣冷冷道:“黄彦清私谥建文君,胆大妄为,给我拉出去斩了。”

  梅殷跪地不住叩头道:“此事为微臣所为,与黄先生无关,请陛下治我的罪吧。”

  朱棣哼了一声道:“若不是看在你我至亲的份上,我早就将你杀了,还不回府,闭门思过。”

  说罢,宫里的锦衣卫上前将梅殷拖起,拉向宫外。

  这时从宫外奔进来一名女子,看见锦衣卫抓着梅殷,拼命上前将他们扒开,抱住梅殷,痛哭不已。

  原来此女便是朱棣之妹宁国公主。

  宁国公主抬起头,泪眼婆娑,对朱棣道:“四哥,我已遵你之命,将梅殷召回,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杀了他,我也不活了,我们夫妻死在一处。”

  朱棣见状,挥了挥手道:“五妹,你把他带走吧,朕不想再见到他。”

  宁国公主扶起梅殷,二人一瘸一拐出宫去了。

  这时魏国公徐辉祖被带进宫来,长揖不跪。朱棣正在气头上,指着他骂道:“你是朕之妻兄,份属至亲,时任武臣无不归附,唯你不拥戴朕,你想让朕杀了你吗?”

  徐辉祖沉默不语。

  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侍奉在侧,暗自揣测朱棣心意,便命人取过纸笔,交到徐辉祖的手上,道:“魏国公,你若归顺今上,便写封贺表,我保你平安无事。你若不降,便写封罪状,我请旨赐你个全尸。”

  徐辉祖接过纸笔,一手托纸,一手拿笔,刷刷刷写下几个字,便将毛笔掷在一旁。

  陈瑛接过纸张,献给朱棣。

  朱棣仔细一看,那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太祖高皇帝有言在先,我父中山王徐讳达,为开国功臣,有丹书铁券,子孙免死。”

  朱棣气得将纸张撕得粉碎,骂道:“你不归顺,便是谋反大罪,太祖的丹书铁券,可免死罪,唯谋反大罪不赦。”

  徐辉祖还是一言不发,转身向殿外走去。

  朱棣气得直跺脚,在殿上徘徊良久,终是一言不发,看着徐辉祖离去。

  陈瑛奏道:“陛下,我将他追回,投入大牢,细细审讯。”

  朱棣摆摆手道:“皇后不几日便到京师,朕不想她哭哭啼啼前来求我放了他兄长。”

  陈瑛道:“那如此便轻易放过魏国公,何以服众?”

  朱棣叹了口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这样吧,你将他圈进在私邸,不得外出,革其禄米。”

  陈瑛躬身施礼道:“遵旨。”

  这时胡英、袁珙、盛庸从淮安回到京师复命,在殿外求见。

  朱棣命人将他们唤上殿来,众人叩头施礼已毕。朱棣命左右退下,然后劈头便问胡英道:“胡英,朕交办你的差事办得怎样?”

  胡英吓得浑身直哆嗦道:“陛下,微臣无能,让那群人跑了。”

  朱棣喝道:“要你何用,来人给我拉下去。”

  殿外锦衣卫闻声,正要冲上殿来,将胡英拉走。

  袁珙忽然道:“陛下,且慢,容臣细禀,此番失手,错不在我徒弟胡英,而在于盛侯首鼠两端,心怀旧主。”

  盛庸怒道:“袁珙,你血口喷人。”

  袁珙捻了捻胡须道:“盛侯曾与那空闻和尚共住一处,却不曾与我等讲明,此其一也。我等抓捕空闻之时,盛侯不曾派一兵一卒前来帮忙,此其二也。有此两处,说明盛侯首鼠两端,心怀旧主,图谋不轨。”

  朱棣眼睛忽然射出两道寒光,直逼盛庸。

  盛庸绝望跪地叩拜道:“陛下,臣冤枉啊。”

  朱棣从御案后取出一柄宝刀,扔到盛庸面前,对盛庸道:“念你归顺于朕,朕便赐你个全尸。”

  盛庸捧起宝刀,满面流泪道:“铁兄,你我相交数载,我却出卖了你,我死后也愧对你啊。”说罢,抽刀自尽,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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